张西扬一看时间，快凌晨三点了，困意顿时飙升，虽然工作性质让熬夜成了习惯，但他昨天已经从早忙到晚，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笪璐琳咬咬唇，依然望着门框：嗯，好。
张西扬自然明白他深层的意思，默默返回原来的位置，继续默默地观察。
鹿霖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站着处理事务。
笪璐琳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又在一瞬间转换成皮笑肉不笑：怎么不算了？
的确，这是鹿霖生活的常态，如一根紧绷的弦，随时会断。
鹿霖微微愣住。
张西扬打了个响指，调笑道：小鹿，要不你顺便把我房间也打扫一下呗。
管他爱恨情仇，从今往后，我们做朋友吧。
他好像是一个不会放松的人。
不过眼前的男生除了爱讲究，其他的目前看起来都挺正常。
当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达到她的标准。
那一夜笪璐琳睡得异常踏实，不知是手镯的功劳还是因为心里的石头卸下了。
鹿霖基本凌晨回来，清晨出门，两人为数不多能在同一空间相交的时刻，张西扬见到的场景都是鹿霖对着电脑沉思，很像罗丹雕刻的思想者，除了上半身一直保持着笔挺。
现在什么？
鹿霖不喜欢故作亲昵的称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她的音调随着情绪逐渐升高，脸上灵动又灿烂的笑容让人分不清她是在试图一笑泯恩仇，还是因回想起哪位帅气的男同学或男艺人而笑逐颜开。
有什么好紧张的，她摇头笑了笑。
在鹿霖转身后，笪璐琳便关门扣锁，低头时发现自己的手心竟满是汗，弄得首饰盒的表面也湿了。
那天，一个男生突然冲进了自习室：王帆和乔老板在办公室里吵起来了！
张西扬走到鹿霖的身后，看见电脑屏幕里是大量的原子构成的图案，术业有专攻，他只能看懂底下的一行英文，temperature control。
不用问，课题组的成员们都知晓两人争吵的原因，三十有余、有妻有女的王帆作为乔倩如手底下年
鹿霖没有回答，眉头却肉眼可见地收紧。
他接受了她想要的关系。
鹿霖始终盯着电脑，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人，张西扬站在卧室门口观看得津津有味，但内心同时感到不安，他读过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记得一定程度的洁癖症属于心理疾病，严重的话会伴有焦虑症、抑郁症、神经衰弱甚至精神分裂。
另外，你不用害怕我会放不下你，我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博爱笪璐琳挑逗般扬起眉，边说话边比划数字，尤其在少女时期，一天能换三四个男友呢，就是见到哪个男同学男艺人合眼缘就单方面给他赐个名份，通常半天时间不到就换人。
这是一个很难接近、防备心极强的采访对象，但没关系，张西扬有的是耐心，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但鹿霖没反驳，他慢慢收回眼里的锋芒，轻声说：没事，回去了。
而另一边，住在她隔壁的两人，几乎彻夜未眠。
笪璐琳莫名被他盯得心口发虚，她偏过头望向门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你还有事吗，朋友。
略带嘲讽的语气成功破坏掉本来在好转的气氛。
然而，耐心尽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里白白消耗了。
着鹿霖坦然地笑了。
这种不得劲的时候，他很想抽烟。
喷洒了酒精后，需要将房子密封半小时，张西扬待在卧室里也担心吸收酒精过量，于是跟着鹿霖转移到过道。
乔倩如在科研上怀揣着满腔热血，追求精益求精，对自己的学生同样是高要求高标准，她看重鹿霖，便给他安排了更多科研项目，好处是，她经费充足，为人大方，给学生发的工资也相对比较高。
做最简单的朋友，偶尔碰面会打个招呼，需要帮忙时就叫唤一声，对方不想帮忙也不强求，没有争吵，没有负担，没有责任。
我需要发消息给同学。鹿霖突然说话。
现在呢？鹿霖紧接着问。
张西扬没意见，他的性子其实很软，对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能包容则包容，但他没想到鹿霖有洁癖症，一谈判完就开始大刀阔斧，戴着口罩手套将除卧室外的地方都清洁了遍，打扫、擦拭、消毒，样样精通且动作利索，显然真的很爱干净且善于搞卫生。
鹿霖给出了同居协议，遵循四不原则：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不触碰对方的物品，不影响对方的作息，不擅入对方的私人区域（卧室归张西扬，客厅带沙发的那一半归鹿霖，其他区域公用）。
鹿霖的目光愈发深沉，在笪璐琳的嘴角即将咧到耳朵根时，他打断道：这算优点？
她单方面盖章了他们的关系。
张西扬背靠墙壁，摸着裤兜里的烟盒，低声问：小鹿，介意我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