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利安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级长,却比学生会长更要善于处理大大小小的事
“你好。”
我不知该说什么,于是闭上嘴,盯着那几个低年级学生。然而,我发现自己的眼睛老是不受控制地瞥向朱利安那边,不禁有些恼火。自我们分手以后,也断断续续地见过几面,甚至说过话。但每次都是在周围还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从没有单独相处,或是说超过五个单词以上的句子,基本都是“你怎么样”和“回见”之类的问候语。每次我咽下一肚子的话,而现在有了这机会,我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想不出来。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那个咒语也可以这么用。”我端详着他的魔杖,有些好奇。“我敢打赌这不是你在魔咒课上学的。”
这句话的主题是什么,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如同镜子般的湖水忽然被泛起的涟漪打破了。一只触手猛地伸出水面,直直地冲我这边袭来。我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却是对传说中的怪物的好奇。这情绪战胜了恐惧,以至于我根本就没去拔魔杖。
我按住膝盖,以保持镇定。朱利安倒是很自然,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理清自己的思路。平心而论,我并不怎么在乎魁地奇,或许被赶出球队并非一件坏事。准确地说,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过。O.W.L.s是一段痛苦的时期,试图找到自己喜欢、擅长的事业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两张面孔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我皱起眉。虽说好奇别人的生活是天性,但我很想知道他们给自己规划了什么路线。
了长时间不行,便在一棵树下停下来,靠着树干坐到地上。不远处有几名低年级学生在逗弄章鱼。他们肯定是逃课出来的,压抑的欢声笑语中满是对打破规矩的兴奋。夕阳映得他们脸上一片血红,带着些惊悚感。我深深吸了口气,喉咙里被冰冷的空气刺得隐隐作痛。
一道红光闪过,那只触手不见了。海藻的味道还弥漫在空气中,而那几个低年级学生望着我们,脸上满是惊恐。我的同伴朝他们挥挥握着魔杖的那只手,亲切地微笑起来。可怜的小雏鸟们被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四散而逃。我扭过头,半是好笑半是恼火地瞪着朱利安。
“说实在的,他不像是那种会做出错事的人。无心之错也许有可能,但不会是——谋杀。”
单词的余音悬在半空中,带着些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的难堪。是的,这词带着可怕的含义:血淋淋的凶杀案,倒在地上的女孩,紧跟着肃静的葬礼,母亲的低声抽泣悬在僵硬的气氛上空。可这些与我无关;我从未真正关注过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即使是现在这样压抑的时期。我一向循规蹈矩,偶尔才会做出像今天这样的行为。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保证自己不被什么意外给“清理”掉便足矣。
“朱利安!”我叫道,真正看到刚刚在脑海中出现的面孔时更惊讶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朱利安·迪戈里笑了一下,没等邀请就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看到你出来了。”
我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什么?”
“鲁伯特·海格。”他转过头,我来不及收回目光,措不及防地与他对视起来。“你知道,就是那个被开除了的学生。”
“哦。”我应道,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朱利安说了下去,仿佛没注意到我的动作。他说话的样子仿佛我们刚刚已经就这个话题讨论了很久。
我有些受不了沉默,开口道:“朱利安——”
“没错,学校规定不能单独出来,不过现在我们都不是单独的了。”他笑了一声,并不叫人觉得讨厌。“不客气。”
我背靠着树,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侧过头避开我的目光。我看着他在这光线下几乎模糊起来的侧脸,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朱利安似乎不介意我的目光,不过也没回头,对自己的双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没问我之前想说什么,大概猜到我只是没话找话。
“不客气,我也很高兴救了你的命。”
“除你武器!”
“你不该单独行动,”我责备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虚伪。他扬起眉毛,我感到自己脸红了。“你可是级长。”我补充道,有些脸红。
气氛变了。在一片令人安心的寂静中,我们并排坐在黑湖边的大树下。我不愿做出什么动作打破沉默,便维持着这姿势,抱着双膝,歪头看着朱利安。他也没动。太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后,最后一缕光芒笼罩在霍格沃茨的城堡上,给古老的石砖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圈,使人看不出它原本暗淡的浅灰色。远处传来了猫头鹰轻柔的咕咕叫声,它们就要从自己的棚屋里出来了,在外兜兜转转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才会回来,带着包裹或信件飞进礼堂。我打了个哆嗦,意识到外面的温度骤然降低了不少。
朱利安忽然说:“我认识鲁伯·海格。”
“你没必要吓唬他们,”我说,假装不经意地抹去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