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他又拿出一包布袋,递在我手上,传来一阵他身上的香味,他道:“这是今年三四月采下晒干的桃花。”说罢,继续道:“三月…..来年三月,顾姑娘你酿些桃花酒予我可好?”我想将这些还给他,道:“我没有什么可以赠予公子的。”
本想等着他们回来,忽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姑娘可需帮忙?”那语气,似故人,似多年的老朋友,过了很久很久,我还是会想起这日的场景。
忽听见末生叫我的声音,我应了声,与这个男子告辞,笑道:“你定还会遇见那个女子的。”跑至末生面前,才想起忘问了他名字。宫弧见我过来,问道:“丫头,那人是谁?”我回头看,那人已不在了,道:“不知道,帮我忙的人。”
他依旧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道:“想请姑娘一起帮我放孔明灯。”他语气很温和,有些扑面而来的忧伤,我笑着点头,他也笑得开怀,从远处拿来了孔明灯与笔来。只见他写上: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正发呆,只听一声轻唤道:“顾姑娘。”声音如我初见时一般温润。我转过头去,见是刚才那人。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公子怎么在这儿?我以为......”不知该怎么说,他轻笑一声:“等姑娘来。”
我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道:“你不是嫌这里的酒不好么?”宫弧转头就走,叫走了末生,未再理会我。
他按住我的手,笑道:“就权当是拿这些桃花先练练吧。”我点点头,想着宫弧也要喝的,又瞥见手上的红绳,想着还是还给他吧,想取下。他见了,忽将我手腕处捏紧,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直接打了个死结,而后抬头定定看着我,没有说话,却有着“不能取下”的意味。
独他的孔明灯远着前面许多,却是格外的耀眼。听见他道:“我要送姑娘一个见面礼。”我当他是为了感谢我陪他放了孔明灯,道:“不必了,其实公子帮我的更多。有幸结识公子,只是以后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了。”
青年白衣胜雪,温润如斯。他戴着青色的面具,只一双眼太过出色,似空谷明月,明亮得耀眼而皎洁,也许便是这双眼睛,或是它身上我未闻过的花香,他问及我名字,我便告诉了他。
他莞尔一笑,道:“年少时以为自己会活在仇恨中一辈子,便学了,算是为了自己吧。”他帮我放了孔明灯,我最终写了“一世长安”。他看着愈发远的孔明灯,道:“从小我与父母分开,我是个活在仇恨中的人,直到我遇见一个本是我的敌人的女子,我未下得去手,也庆幸,原来我学了医,还是有意义的。”
他用极熟练的手法将我的手包扎,而后忽看到我手腕不知从何而来的疤痕愣了愣,而后定定望着我许久,才移开目光继续包扎。我看着他,笑道:“你像个草药大夫。”
他只向我行了个礼,便转身而去。白衣似在视线中,久久未消失。回过神来,他早已走远,脑海中只余他那双明亮的眼睛,许久不能
他眼眸清亮,只是有着不舍,我问道:“那女子是什么样的?”他看向我,笑道:“桃花一样的。”我在长倾殿中见过的,桃树,宫弧还说过,桃花酒是极好喝的,只是如今是秋季,不到桃花开的时候,我想,开起来,也许是极好看的。
很久以后,我想,如若今夜我没有去,是不是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只是,宫弧早已知晓了一切,就算他不说,我也难改我喜爱热闹的性子,在客栈也不可能呆的住,很多事情,早已注定了。
他似乎愣住了,看着我道:“你要离开?”我看着天上的孔明灯,道:“还未确定呢。”不想他忽然将我的手拉过,把上面的红绳解开,从怀里拿出一根用两条红线编织而成的红绳,戴在我的手上,仍有些温热。
我看着他的字,十分有力,只觉得熟悉。我问道:“可是给予那位姑娘的?”他点头,放了孔明灯,就这么凝视着:“许她的诺言。”
我未反应过来,他继而说:“知道姑娘一定还会来的,故在此等候。”我拍了拍裙子,坐在草坪上,他随之坐下,我看向他,问道:“为何?”
末生忽行礼道:“公子,姑娘,多谢两位的恩德,小生明日便去京城赴考,若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两位。”我问道:“不再留几日了么?”末生摇头,宫弧笑道:“书生,我需你帮我个忙,不过要明日再说。”说罢,看向我道:“丫头,你去买壶酒来。”
不知不觉走至刚刚放孔明灯的湖边,慢慢踱步下去,如我所料,人很少了,已过了放孔明灯的时辰。放的孔明灯已在天空的远方,果然,那人也不在了。
道:“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又看向末生道:“书生,不如陪我到处走走?”
第二十三章 聚散有时
末生道:“既然公子说了,我定是要去的。”宫弧看向我道:“丫头,一个人没问题吧。”我笑道:“快些去吧。”末生看向我道:“姑娘小心些。”我点点头,看着他们走了,下去买了个孔明灯,却不知要写些什么,也不知要如何放,看着一旁的人做,折腾了半天,不想划破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