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晏愚昧,一时之间竟也猜不出这援军动向。”
魏明道:“是啊,谁会在这个时候支援临安?”
莫失枯又道:“临安四围,皆是军力贫弱之地。临安本身,也多是酒rou之徒。大军秘入,不能凭空而生,必然有诈。而这诈,是来于临安,还是来于其他,不辨。惟猜,必为我军来。”
“会是绿河有诈吗?”袁戈道。
莫失枯摇摇头:“还不到那时。”
这时候的袁军,还不能让绿河大意。
“唉,本以为临安小小鱼乡,拿下它定是容易的!”魏明叹道。
一个小小的临安,竟然起了这般的转折。
让人不由得心生忌惮。
袁戈左手放在桌案上,食指点了点。
“攻向临安之事,还要再思量一番。”
魏明想了想,欲要说什么,却被莫失枯止住了。
“已至此刻,大军秘入之事,传从绿河而非临安。已然是种告诫了。”
他摇了摇扇子。
魏明听后,看了眼莫失枯。
真是百转玲珑肠子万万长,一猜一个准。
“临安的探子没了。那就只能先等了。”
袁戈将薄笺拿起,放置火烛上,看到其因逼近的黑烬蜷缩起白雪边沿,最后化为一点烟尘。
落在桌案上后,又随风散开。
不知其终。
第99章 思公子兮徒离忧
次日清晨。
莫失枯又收到了临安探子的一封密函血信。
‘有诈,小心。’
四个字,字字带血。
看完之后,莫失枯便入了大帅军帐。
袁军停。
留帐子柳林内三日。
第四日。
参将余允策马独出。领军令,借城道。
而拿到了余允之信的韦寿深吸了口气。
转身面向坐在正椅上的王瑱。
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请六郎。”
他面容肃穆,举止有礼。
即使自身虚长王六郎几岁,也不敢托大。
这短短几天里。
先是第一日。
城内下令,全民既出。韦寿亲登台擂鼓高歌,明战况,求民心。百姓皆为之所感,泣不成声。
又宣城内壮年男子,修缮城墙,允者得半银。故,城内男子悉数前往。
后观未往或出城者,分辨jian细。
再封闭城门。
再第二日。
夜里。
修缮城池的民兵与早早藏在城外树林的兵士们,推战车,从西城门绕前,经绿河,入东城门。
数千男子,着黑衣或兵甲,黑巾盖眼,拔一绳而陆行。脚步与呼吸同步,令人心惊。
接下来几日。
便是等。
等袁军之等。
等袁军之信。
韦寿闭了闭眼,只感觉手中信纸无比滚烫。
天下之才,悉在六郎。
“袁军既有拜帖,吾等必有诚心。”
王瑱轻轻一笑,放下手中文书。
韦寿抬头:“可是要开城门?”
王瑱摇摇头:“不开。”
韦寿一惊:“不开城门,不借我道,岂不使袁军恼怒?”
王瑱垂眸,手指从崭新的金丝薄笺上划过:“但此刻开了城门,才会使袁军怒。”
韦寿脸色瞬白:“六郎,六郎机敏!是寿愚昧了!可是!”
王瑱捏起一张薄笺。
雪白肤色与浅淡铂金相映,平添几分风流。
“有客从远方来,不亦说乎。当设宴,以慰之。”
他说这话时,嘴角含笑,语气淡淡。
却让韦寿满头雾水。
当日黄昏时分。
临安正门开,一小将出,奉贴请袁军主将及其余贵客,于明日夜里入宴。
宴会之地,乃是临安城门之下。
明日便是宴会了。
韦寿是被王瑱的鬼魅手段折磨得心急火燎。但又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一个一个去走。
现下,却走到了云萝巷,牙畔河边,负子楼前。
韦寿抬头看着那负子楼的木匾,心中思绪纷起。
负子楼是临安最有名的销魂窟。
红纱勾栏挂匾,遮不住扑面而来的旖旎香气。娇女倚栏痴笑,顾盼间便令人沉迷。看那雪白肌肤,如玉小足,便勾得多少不安春夜。
流纱帐,姑娘一笑,引得我摔跤扑地。
韦寿吞了吞口水。
纵使家亡在前,也有浪子舍不得这些软糯娇娥。
负子楼仍是灯火通明。
他转头看了眼马车,引马而去:“六郎,不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