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元昭饮了两口酒，单手支颐，单手把玩酒杯，状似无意道：“……十三弟，与停云来边关这些时日，你觉得如何？”
严元衡注意到地上躺着的一沓信，俯身捡起，翻了起来。
而那封最早的信件之中，将奇袭之策讲得鉅细靡遗，甚至点
娄影堵住耳朵后，池小池飞起一脚，踹翻自己方才坐的圈椅，又抄起茶杯掼在地面，将茶杯砸了个粉身碎骨。
“……六爷要你个准话，你可有断袖之癖？”
娄影：“……嗯？”
信封很是厚实，捏起来起码有几十张纸。
严元昭跟着严元衡进帐，看到这一地混乱，不动声色，先是示意自己的随从把附近听到响动的士兵屏退，方才合上帘帐，皱眉道：“你在闹什么？”
褚子陵的日子，现在是相当不好过。
他眼睫一垂，转进如风地认了怂，乖乖缩回了椅子上，捧着杯子咕嘟嘟地喝水。
纸张有的偏新，有的偏旧，信函上虽然没有明写日期，但根据内容推算，最早的密信，是七年前的双城之战。
池小池说：“我要发脾气了。”
池小池故意凑近了点儿：“你怎么帮我啊？遇到事儿就叫我赶紧回来？我要是不回来呢？”
那一战，本是一场必胜的奇袭。
听到内里异动，外面静了一瞬。
池小池一本正经道：“练美声。”
但他的悔意值，还停留在10点以下。
池小池把信草草翻阅一遍后，便往地上一扔，说：“是，总算来了。”
那一张张的信函，分明是给南疆通报军情的密函！
池小池还以为是和战事有关的事情，拆开只瞧了一眼，眼里就冒起了光。
娄影说： “我叫你来，是想说褚子陵的事情。”
娄影说：“他既然没死，总会来的。只是他这两个月都在跟北府军周旋，听说中了一矢，失了一隻眼睛，大概是因为养伤，才来得迟了些。”
池小池坐下：“先生，我那儿唠着嗑呢。”
见他入内，娄影动作自然地把书放在了一遍，旋即拍拍身侧的椅子扶手：“坐这儿。”
池小池煞有介事地把话题拉回正轨：“褚子陵褚子陵。”
娄影：“这点我可以帮你。”
他把娄影的轮椅推到安全地带，抓起刚饮了一半的茶盏，还不忘提醒娄影：“配合一下，堵下耳朵。”
此番再见严元衡，严元昭也觉出他与往日情状有些不同。
严元昭正打算把小黄龟放下，闻言，神情微变。
池小池：“……”
称奇：“你冒着性命危险斩杀帕沙，时停云捞了三隻王八送你，就算奖励？”
池小池进入娄影帐中时，娄影已经坐上了轮椅，在一页页抚平被他捏皱的书。
娄影细细辨认了一下他眼中的光芒，心里也跟着有了数。
池小池说：“希望他尽快吧。十三皇子那颗少男之心最近有点失控，我可未必搂得住。”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得知艾沙的死讯，对褚子陵来说，他也只是丢了几个可操·弄的傀儡而已，知道他是南疆卧底的人不在少数，他仍大有可为，何必绝望后悔呢？
不知是否是言灵的缘故，二人对坐一会儿后，便有一名亲军信使匆匆而来，递了一封信来。
他想到，当初自己在望城将军府与时停云对弈时问过他的问题。
越翻，他的表情越难看。
池小池若有所思：“哦——”
严元衡把小黄龟抱起，放进水池里，让它去寻它的其他两名玩伴去也。
死了帕沙和吴宜春，无疑让他元气大伤，但在他心里，艾沙还没有死。
池小池不答，唇畔咬得煞白，又一言不发地掀倒了桌案。
池小池自言自语：“都两个月了，'那人'也该有些动作了吧。”
严元衡：“嗯。我很是喜欢。”
但双城的南疆军却早有准备，在城南外埋设火雷，重创北府军，时惊鸿肩膀中箭，险些死在乱战之中。
娄影咳了一声：“……褚子陵。”
娄影直视着他的眼睛，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打两下，温柔且坚定道：“要是你刚才不回来，我就去接你回来。”
他问：“……来了？”
娄影笑：“哦什么。”
……
思及此，他觉得有些不妙，索性住了向外走的脚步，去而復返，在主位落座，端起酒杯：“我且嚐嚐这南疆的白酒滋味儿如何。”
不消片刻，严元衡撩开军帐，匆匆而入：“出什么事了？”
声音之大，方圆十顶军帐都能听得见。
那时候，时停云举棋不语，并未正面作答，但观其神情，显然已是心有所属。
他近来觉得自己不很怕娄影了，有时也能和他开两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