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昏迷的时候，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口一口地含着这东西，喂着他喝下去的？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连怀疑别人都做不到的蠢货。”低下头盯着封络看了好一会儿，赵宁才再次出声说话。
那个人是真的在为封络的心里，满满当当地都装着另一个人，而感到暴躁与焦虑。
赵宁昊低声笑了一下，按住他的后脑勺，不留丝毫余地地缠绕吮
粘稠苦涩的药剂让封络忍不住拧起了眉，露出少许委屈的表情来。
刚刚赵宁昊表现出来的怒气与焦急——都是真的，不带丝毫的虚假和伪装。
当这句话在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封络都不由地愣了一下。
……明明就是个根本连相识都算不上的人。
“可能这就是事实吧……”封络轻声笑了一下，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但如果只是我自己受伤的话……没什么关系，”他小小地喘了口气，“我不能……连累阿铭。”
“……还有其他人……”封络闭上眼睛，声音也变得含糊了起来，“……也是……一样……”
封络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赵宁昊的心脏倏地重重地一颤。找不到来由，亦寻不到去处。
“……唔……”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封络也看清了眼前的人的样貌。
听着那快速远去的脚步声，封络微微睁开眼，生出了纯然的疑惑。
“……嗯。”赵宁昊微微一怔，眼中的神色忽地就软了下来。他抬起手，摸了摸封络的额头：“醒了就先把药喝了。”
因为封络……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也顾不得其他，赵宁昊放下药碗，给封络盖好被子之后，就急匆匆地转身出去叫大夫了。
“哦？”赵宁昊掐着封络脖子的手放松了少许。
封络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像是还有些迷糊：“宁昊……？”
“要是那样的话……阿铭一定会，努力地活下去的。”无论碰上什么样的痛苦与折磨，哪怕灵魂早已经死去，只剩下一个行走的空壳，只要这条命是封络用自己换来的，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维持下去。
“醒了？”在封络觉得自己即将因为缺氧而重新晕过去的时候，赵宁昊终于放开了他。有些不稳的气息昭显了这个人并不似表面冷静的内心，稍薄的双唇上还染着深色的药汁，看起来有几分色情。
最后一口被渡过来的是有些腻得过了头的糖水，一下子冲淡了口腔里浓郁的药味，甘美得封络忍不住主动勾住了赵宁昊的舌，想要汲取更多甜味。
像他这种人，是永远都不可能体会到那种感受的。
……不管是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有点难受地拧起眉，封络终于有了点力气，抵着那条伸入自己口中的舌头推拒，扭过头试图躲避对方的动作。然而，在停顿了一瞬之后，那人却忽地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将他的脸转了回来，只差一点就被推出去的舌头也纠缠了上来，大力地搅弄拉扯着，生出的疼痛迟钝地传递到了大脑，让封络难受地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所以我不会这么做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心吧，”封络弯起眸子，朝赵宁昊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不会做出任何自裁之类的事情来的。”
赵宁昊……？
所谓的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
苦涩的药汁随着两人的交缠在口腔里扩散了开来，那过分难以忍受的滋味让包裹着封络的深沉睡意稍微褪去了点，轻颤着的眼皮也缓缓地睁了开来。
有点艰难地从迷糊的大脑中，翻找出这个人的名字，封络张开嘴想要喘息，却被对方更得寸进尺地侵犯掠夺，攫取肺中的空气，以至他甚至都生出了将要窒息而死的错觉。
没有再避开赵宁昊的动作，封络张开口，乖乖地由着他喂着自己喝完了剩下的半碗药。
“阿铭他……”封络垂下眼帘，“……肯定会更希望和我一起死去。”
阿铭的命的。”
比刚才他试的时候要烫很多。
明明就是个自己都能下得去手伤害的人。
大概是真的病得有点重吧，封络感到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不时地有人贴上他的嘴唇，将苦涩得难以入喉的药汁给渡过来，一滴不漏地灌进他的肚子里。
哪怕不会生出与之对应的情感，也无法确定这份心意，今后是不是会改变，但无论是谁，被这样对待，总归都是会动容的。
也不需要去体会。
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不喜欢季之铭那总是将自身摆得太低的习惯，也依旧只是想着去改变对方，而不是直接将这个人扔到一旁的原因了。
……很烫。
察觉到封络的不对劲，赵宁昊心中一惊，赶忙松开了掐在封络脖子上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
封络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面前的人就又含了一口药汁，分开他的唇齿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