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经黄玉兰的办公室,紧闭的房门传出清晰的女声,吸引我驻足聆听。「现在呢,刚刚提到了,就是古董收藏家呢,他拿出20万的悬赏金,希望呢,全民一起来抓小偷。同时呢,陈澄波呢,他本人也是相
「好啦、好啦!」
只是她並不知道,我素來不喜一窩蜂趕熱潮,早就審度情勢,做了應變措施。
同样的,人间处处有亲情,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黃柳妹的預感成真,怎可能不擔心,我和信洋等人破產,變成啃老族賴上她。
「呵呵呵……」她邊笑邊拍打我的手背,「阿嬤拿你沒辦法,你卡正經咧!」
我輕輕推開房門,只見黃柳妹倚在床頭,閉目杜龜(打瞌睡)。未待我摸至,她便警覺張開眼睛,我搶先說:「阿嬤!妳怎不躺著休息,坐著出神,在想我對不對?」
姚廣中把阿布重託的事搞砸,便無贓款可分。更慘的是,台灣開放大陸人士來觀光,他見獵心喜,就想趁機大撈一筆,大肆訂購遊覽車,擴充事業版圖,沒想到……
「急個屁。」我淡淡道:「生意人就愛哭夭,妳聽聽就好。」
結果很不妥當。
不变的是,亲情终究无法长存,欲珍惜就得趁早,把握彼此相聚的每一刻。就是这股信念支配着我,由衷欣喜踩着轻快的步伐在通向亲情国度的甬道上快乐向前走。
春光俯拾皆是,只要有门路。
「好吧,既然沒事了,拜拜!」說著,我豁地起身,頭也不回開門而出。
「姐!妳有完沒完?」我佯裝起身,「阿嬤還在等我,妳不說,我走啦?」
★待續★
瞧她神經兮兮的,引起我好奇,說道:「他們能讓妳當回事,究竟說了什麼話?」
我偎著她的臉、握著她雙掌說:「阿嬤!作妳安心。事情沒妳想的那麼糟,真的。」
黃柳妹在菜市場打滾多年,且又經歷過阿扁執政八年的風浪,肯定早就觀出風向球。她才會在銀河飯店落成前,假裝不經意的丟出一句:「靠那邊,按呢咁有妥當?」
「這我天天都在聽,當然知道。可是……」黃玉蘭坐下來,壓低聲音說:「他們三個人互不相識,來的時候也沒撞在一塊。卻像約好了,臨走前都很慎重說了一句話。」
「小英戴鋼盔,臺灣ㄟ落衰,還押韻咧!」這種抓住時事,為政敵扣上帽子的手法。某黨在野時玩得出神入化,堪稱此道老祖宗。豈料風水輪流轉,新人上台百日,視察演習不好好看,偏要收攏軍心顯威儀,學阿兵哥戴鋼盔,樣子宛如清湯掛麵蓋碗公。如願躍登國際版面,博全世界一笑也就算了。卻讓有心人抓到小辮子,利用俚語似的耳語傳播,殺人不見血,也是某黨最擅長的撇步之一。如今卻被政敵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此語刻薄詼諧,令我得忍住笑意說:「妳醞釀半天,就這樣?」
其實,有關執政黨執政不利的言語,我光從阿剛轉播的就足以集結成冊了。他運氣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成為城堡區龍頭,卻遇上新政府登基,西進政策大轉彎。觀光業首當其衝,苦水隨著時間越積越洶湧,已有一家旅行社承受不住而倒閉。風潮勢必產生連鎖效應,受波及的範圍就會像滾雪球越擴越廣泛,到時就不只是觀光業而已。
黃玉蘭深感意外,雙目一睜,張開血盆大口說:「這還不嚴重嗎?不然要怎樣?」
黃玉蘭扯住我的臂膀,又把紅吱吱的嘴唇湊上來,「事關重大,我冒著生命危險偷偷甲你講,你千萬別說出去。他們說,小英戴鋼盔,台灣ㄟ落衰。你說,這像話嗎?」
合該如實稟明,以寬其心頭之憂。
話說完,我已爬上她身後,賣寵抓龍。
我說:「他這幾年賺飽飽,就算遊覽車報銷,伊嘛無差。阿嬤!妳麥去乎騙去啦!」
黃柳妹笑了,因為我模仿她的口氣講話,接著我模仿阿振畢恭畢敬的語氣:「阿振一聽,當然照實講:是啊、是啊!頭家嬤!妳那ㄟ迦巧,蝦米代志攏無法度瞞妳。」
「是這樣嗎?」她存疑說:「我有問阿振,伊明明講確實有差,這樣還不嚴重嗎?」
黃柳妹回頭笑下,掩不住內心的苦意,緩緩說道:「中午姚董仔有來呷飯。我未曾看過伊按呢,眉頭打結,長吁短嘆,講怹ㄟ遊覽車攏停著曬太陽,有油曬到沒油。」
黃玉蘭略顯緊張,湊上來咬耳朵:「他們都有交代,要我「咒抓」不能說出去。可是,咱們是自家人,我當然不能隱瞞是不是嘛。所以,我寧願違背誓言,也要……」
綠色執政,品質保證,掛蛋三振!人心惶惶啊!黃小姐!大家都不好過,都在想辦法,希望攀上政府不愁沒生路。可是我沒門路啊!能不急嗎?」
「啊咱咧?」黃柳妹偏臉逼視道:「乖孫仔!你老實說沒關係,阿嬤經得起,啊?」
「阿振不敢騙妳,但是,他一定沒講詳細,才會害妳白白操心一場。嗯,讓我猜猜,妳應該是問伊:聽說阿共仔下禁令,啊來住咱飯店的客人,是不是有減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