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苏闻好像白了他一眼。
他当然不好说,苏闻强迫症的样子可爱有趣极了。
苏闻又等了一会儿,见岑弈还在顺台词,口气有些不悦:“可以了吗?”
他在心里暗骂:就那两行字,猪都能背过了,岑弈词本都快翻烂了怎么还记不住?
岑弈收起词本,冲他笑笑:“可以了,前辈。
来吧。”
苏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气场就变了。
他长长的眼睫低垂,那双乌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戏谑复杂的光,灯光下宛如两颗美丽的曜石。
“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
明明还是一个人的声音,那冷淡禁欲之感骤减,取而代之的是种性感的慵懒。
这一刹那,坐在岑弈对面的人不是苏闻,而是那个斯文风流的心理教师闻野。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未经打理的柔软黑发落下,微微遮掩在眼前。
“你说的对,李训如确实追求过我,隔三差五,疯了一样往我身上砸钱。”
苏闻笑了笑,“不过他有躁郁症很久了,而且还有家室,前不久听说跟他的妻子起了争执,再为离婚分财产的事情而苦恼,闹上法院不止一次了。”
“但你后续还跟他有来往。”
“他送了我一后备箱奢侈品,我是用不着,原本想把这些都还给他来着,只不过当时他似乎正在跟他的妻子……发生争吵,顾不上开门。”
说到争吵一词的时候,苏闻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岑弈双唇一碰,冷笑:“他那时候在家暴他老婆,拿着酒瓶往人头上砸,差点闹出人命。
被邻居拦下后送往医院缝针,到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
“……”
接下来的剧情不算难,只要维持住第一场的状态就可以轻松驾驭角色,照常说这场到这里就该结束了,苏闻却骤然站起了身。
“谢队。”
他下颚微扬,居高临下。
“你只是叫我来陪你玩这幼稚的过家家游戏的话,那建议你还是趁早放弃这个案子。
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剧情一下飞跃了十万八千里,苏闻直接跳到了小高chao,那是两个人第一次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争执的地方。
“如果你觉得自己智商不够,那你可以多看几本书,或者,我勉为其难的在C大给你腾出个旁听生的位置。”
苏闻微微向岑弈俯身,但依旧维持着比对方略高的水平线上,缓声开口,“不过你最好收起你那可笑的异想天开。
你真以为你能轻而易举地揣测到杀人犯的想法?除非你也是个疯子。”
他的目光锐利到吓人,一字一句间含蓄的嘲讽能将人灵魂扎穿。
苏闻直起身子,最后看了岑弈一眼,彷佛是施舍,又仿佛是悲悯。
他抿着唇,终是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身后穿来一声刺耳的巨响——是椅子掀倒的声音。
一道巨力扣住苏闻的手腕,他被拽的往后退了数步,背部撞上身后的墙壁。
岑弈的气力太大了,他疼的微微瑟缩,下一刻岑弈的手便“咚”一声砸在他耳畔的墙上,将他整个人都封闭在躯体和墙壁地缝隙中。
岑弈紧紧地盯着他,发下露出一双冰冷漆黑的眼。
他的眉梢微微抽动着,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笑,唇角处携着一丝扭曲的凉意,骇得惊人。
“你怎么确定,你怎么敢笃定?”
他气体拂过苏闻的耳。
声音如钝刀,一字一句,牙口里厮磨血rou,冷的刺骨。
“如果我就是疯子呢?”
“……”
苏闻神情一动,脸上涌现不安。
此时此刻,他真的被岑弈的演技给骇住了。
岑弈眼底那冰凉嗜血的神情正在一丝一丝的抽离,漆黑的眼瞳浸润着昏黄的灯光,他的脊背逐渐放松下来。
他依旧维持着将苏闻禁锢的姿态,两个人实在是离得太紧了,他只要稍稍低头,嘴唇便可蹭到苏闻的发梢。
空调发出细微的声响,他能闻见苏闻洗发水的味道,以及若有若无的被体温哄热的青梅果香。
苏闻沉默须臾,突然一笑:“这不是挺好吗。”
他语气轻快,难得赞赏。
岑弈却没有吭声。
“你潜力很大,不过有一点问题。”
苏闻皱了皱眉,抬手落在了岑弈撑在他身侧的手臂上,手下的肌rou愈发僵硬紧绷。
“按理说你对对情绪的把控是极佳的,如果能再放松些,刚刚会更好。”
苏闻不解,“我不明白,你在紧张些什么?”
苏闻对着差一步美满的演技而感到惋惜,他能感觉到刚刚岑弈的好状态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到了。
张口想说些什么,抬眸对上岑弈的注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