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夫妇的客栈惨案、齐王造反案,两者之间的联系就像李非梦中出现的黑色巨兽,在寂静的水面悄然冒头。
“齐王与大皇子是否熟悉?”
长辈的事殷莫愁并不了解。
皇帝摇摇头。
“大哥身份特殊,先帝不欲宣扬,只引见给其他兄弟见过一次。除我之外,与其他人甚少接触。”
也是,以大皇子与世无争的个性,是绝不会主动去和夺嫡之争刚平息后的各皇子联络。
“莫愁。”皇帝轻唤一声。
殷莫愁知机上前。
皇帝满目忧虑:“依时间推算,大皇子遇难时,恰逢先帝病危期间,由我监国,大哥与我最要好。齐王一党应已在暗中做准备,只是当时我们都被蒙在鼓里,我不得不多想……”
“陛下怀疑齐王对大皇子下毒手……”
皇帝:“很明显,齐王案与大皇子案有密切联系。朕不信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一个小小恶教的信物会同时出现在两名皇子遗物里。”
殷莫愁沉yin片刻,说道:“北境大营那边,顾岩这些年一直不间断地在收集情报。现在只差崔纯的,因调查才刚刚开始,目前只知道冯标是龙隐门的成员。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有限,不知道全新教与龙隐门到底什么关系。”
“弄清龙隐门这个组织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李非知道多少?”
殷莫愁摇头:“不多。他只是听过全新教的杀手提过龙隐门三个字而已。”
“那你可有告诉他……”
“没有。”
殷莫愁回答干脆。
“我只说目前掌握信息有限,对龙隐门所知不多。北境那边和全新教的关联,我只字未提。”
如果形容李非对她的隐瞒是一条河流那么多,那殷莫愁对李非的保留简直如一汪大海。
皇帝再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查,再查。以当年事后查处来看,齐王府屯兵屯粮,地方也有拥护者,其造反绝不是一时意气,是筹备多年。根据顾岩从北境送回的情报,龙隐门拿全新教做掩护、四处活动,我们一开始以为是齐王加入了□□。看见小杰这张图,我也想过,齐王自己是不是全新教的幕后控制者。毕竟造反需要钱,很多钱,他们一直在利用全新教疯狂敛财。但冯标的出现推翻了这个猜测。而且我想不通,齐王府旧人不可能一个都不知道全新教,一定有人知情不报……但是……”
“但是什么?”
“李非对大皇子惨案、全新教的描述否定了我的推论,齐王很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
像崮州被买通的整个县衙。
像大皇子一家三口浑然不知入住的幽灵客栈。
在这团龙隐门制造的迷局里,深陷其中的人根本不知道哪一部分是真、哪一部分是假。即使连小杰这样全新教内部担任一定职务的人都未必能看清全貌。
“莫愁……你打算怎么查?”
“投石问路,敲山震虎,釜底抽薪。”
皇帝眼底微微变色。
多少血雨腥风、毛骨悚然,都隐藏在看似简单的十二个字当中。
“朝局已经稳定多年,是时候动一动,让心怀不轨者露出马脚。”殷莫愁说。
皇帝瞳孔微缩、脸色严肃:“兵制改革?”
殷莫愁:“时候到了。”
皇帝:“先动哪里?”
殷莫愁:“安内攘外,当然是兵部。”
轰——此时天边惊雷滚过,巨大的闪电暴出堪比白昼的光芒。
第43章 酷吏案(21) 一个个Jing神抖擞,巴不……
出了宫, 孟海英已经候着。
“大帅,看这天气不妙,咱别骑马了, 乘车好不好?”
殷莫愁点头, 上了马车。她平时话就少, 这时从宫里出来,神情怎么形容呢, 是忧虑,是惆怅,冷到骨子里的高深莫测。殷莫愁对敌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从不会对自己人发狠。
整顿兵部, 虽就这么几个字, 对当事人那将是一场多大的惊涛骇浪。
孟海英在外头问:“大帅已经跟陛下说了我们的计划?”
殷莫愁从深思中抽回神,脸不再那么冷,放缓语调说:“说了。”
孟海英试探:“那……陛下怎么说?”
殷莫愁:“陛下支持我们。该来的总要来,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左右迂回,两相圆满。该见血的就要见, 早见早好, 刮骨疗毒。省得世家们都说我们武人没战打,连刀剑都不知道怎么拿了。海英, 我知道兵部里有你不少故旧, 但这一次……”
孟海英急切地表忠心:“末将分得清轻重。兵改是老殷帅的遗愿, 也是大帅最重要的一步棋, 我们不会坏事。”
口中的“我们”是殷莫愁的一批心腹干将。
殷莫愁当然信得过他们, 放下帘子,不再有话。
孟海英在前面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