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语气有点儿要说什么大事那意思。
雁升合上手里的册子,看着封皮:“你是不是觉得有点……膈应,上午那事儿。”
贺中鹤被他问愣了,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严肃地聊这个。
太难回答了。
比他做过的任何一道数学压轴题都难。
奥赛题也不带这样的啊。
膈应吗?当然不膈应。
那为什么慌?
就跟逮到一只小鸟似的,怕它扑腾出来啄人,等一个人静下来了再把它拿出来好好安顿。
所以贺中鹤现在没有做好回答的准备。
稍有不慎两人现下的关系可能就崩盘了。
雁升见他迟迟没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是……”他挑了下眉。
“没觉得膈应。”贺中鹤现在非常想穿越回去掐死当时的自己,“我没多想,你也……别想多了。”
总不能现在突然告诉雁升,哈哈,我也是gay,男同竟在你身边。
太欠抽了。
而且这样显得自己好像隐瞒性向接近他有所图似的。
主要是一开始真没能想到关系会变得这么近。
贺中鹤现在脑瓜子嗡嗡的,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尽快把这事儿坦白了,不然他自己得暴抽自己。
“知道了,”雁升点点头,声音很平缓,“要是有时候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要说出来。”
“嗯。”贺中鹤良心遭到大大的谴责,应得非常心虚。
好在雁升终止了这个话题,他起身:“去楼下买水,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贺中鹤看着他出了门,“咔”一声,门被轻轻带上。
“……Cao。”他抹了把脸。
下午气温稍高一些,有了上午的安排布置,没之前那么乱了,各项比赛有序进行。
一般运动会最抢眼的项目就是赛跑和篮球,其他什么掷垒球跳高跳远颠球之类的项目都是在足球场或者南边小Cao场悄悄进行的,没什么人注意。
下午班里五个人有单人项目,一个男子一千五,两个女子八百,还有踢毽子和跳高的。
本来是有两个男子一千五,但另一个报名的于振临时取消了,而且班里没替补。
再就是篮球班级赛,挺不正经那种,班级和班级对打,随机抽号。
老郑站人堆里扯着嗓子念名单的时候雁升才知道贺中鹤是班里唯一一个跑一千五的。
“……你行吗?”他皱眉看着老郑亲手给运动员挨个贴号码牌。
“不行就快下来。”老郑接话,“其实就不应该让你报长跑的,出了事学校担责任还是谁担责任。”
“您说点儿吉利的吧。”贺中鹤笑了笑,“我不正经跑,累了就下。”
还有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候场,贺中鹤后背贴着个大大的号码牌,坐看台上眯着眼发呆。
雁升看着他:“我替你?”
“不用。”贺中鹤看他有点儿紧张,笑了,“难受了肯定不硬撑,我就是……想感受一下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
“我明天有接力,”石宇杰坐雁升斜后方的位置,凑过来Yin阳怪气地说,“你怎么不替我啊?”
“有订书机吗?”贺中鹤转头。
“没,干什么?”
“把你嘴钉起来。”
一石二鸟注定不是三角形的坚固友谊结构,石宇杰觉得他俩单独连线去了,自己就是个遭人排挤的小点儿。
广播室喊高三男子一千五长跑A组候场的时候,班里人都从午后晒得人犯困的阳光中惊醒,一阵乱吆喝贺中鹤。
这些人对长跑运动员最照顾,毕竟离看台最近而且比得最累的项目。
老郑坐二十三班小桌跟前,回头看了看贺中鹤,比了个拳头。
郭瑶从前排挤过来要去足球场陪他,班长从箱子里抽了瓶水给她。
主动要去场内看的人不少,纪律委员雷博超举着个相机也跟了过来,据老郑说这次运动会的照片是要印进毕业纪念册的。
“少来几个人吧,我压力很大好吗。”贺中鹤把热血沸腾的一群人往回赶了赶,“回几个,咱班看台就一半儿人了。”
有几个看热闹的回去了,剩下五六个跟在他身后,声势依然浩大。
石宇杰和雁升挺想笑,让外班不知道的一看还以为是破纪录预备役出山了。
站上起跑线的时候,贺中鹤看着举着发令枪的老师,紧张了。
本来是只想凑个热闹重在掺和的,但扭头隔着半个Cao场往自己班看台一看,一堆人全都在挥胳膊。
再一看不远处站草坪上拿着水毛巾外套一脸期待的几个人,跟别的班的陪跑人员挤一起,个个紧张得不行。
吴昊跟他同组,贺中鹤在最内圈1道,吴昊在他旁边的跑道,冲他竖了竖拇指。
做着准备活动,望了一眼被清空的长长跑道,手心有点儿发凉,一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