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永琪心里很明白,讨好胡嫱所需的功夫如蜻蜓点水,讨好懿泽却难如登天,事情果不其然。
永琪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懿泽与从前大不相同。
从前他们之间如果有了不愉快,懿泽最惯常的表现就是避而不见、见而不言、不屑于解释,即使说话,也多半是讽刺或斥责,甚至直接以武力代替言语。
如今的懿泽对永琪,既不会主动相见,也不会刻意躲避,她不会发怒,也不会挖苦,既不会露出笑容,也不会板着一张脸,她的神情永远定格在一个状态。
永琪去找过她几次,无论永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永琪在那用膳,她便在一旁陪吃,如果永琪问了什么问题,她就简洁的回答一句,如果永琪在那里留宿,她也不拒绝和永琪同床共枕。
总之,就是对待一切,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们之间再也不会争吵,再也不会动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相处的平静,平静的可怕。
永琪原以为,在这段婚姻中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懿泽不理他、离开他,现在才明白,“无所谓”才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让他所有的深情、付诸的真心,都变得索然无味。
永琪很失落,他把心中的苦闷都倾诉给胡嫱:“你知道吗?我送东西给她,她就道谢,我关心她的身体,她就说自己很好。她可以跟我一起吃饭,也可以跟我一起睡觉,无论我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拒绝。她不会跟我生气、不会跟我闹别扭,问什么答什么。现在的她,倒是对我没有任何隐瞒了,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害怕!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我每次碰到她,她哪里都冰凉的,这时候,我就会想起,她自称一具尸体,让我不寒而栗。我不信她身上没有温度,那样胎儿早死了,她一定在用障眼法耍我!”
胡嫱望着永琪那张苦瓜脸,心里酸酸的,却仍然温柔的开导永琪:“王爷不要灰心,现在你还有一个很牢靠的筹码呢!等懿泽生下孩子,孩子是你们之间共同的牵绊,只要她对孩子有感情,慢慢的也就会对你恢复感情的。”
永琪眉头紧锁,忧心的问:“万一……万一她对这个孩子没感情呢?”
胡嫱笑道:“世上哪有母亲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就算她会因为怨恨你而冷落孩子,那也是暂时的。等孩子慢慢长大,懂事了,他会主动亲近你们两边,拉近你们的距离,懿泽不是不讲理的人,她总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不可能用对待你的方式对待孩子。时间可以缓和所有的伤疤,你们之间需要的,也只是时间罢了!”
永琪关切的问:“需要多少时间?”
“这……”胡嫱想了想,笑道:“最快也要孩子出世吧!如果懿泽对孩子好,孩子出世,你们就有回转的机会。如果事与愿违,那就要等孩子懂事,主动亲近懿泽了,这样恐怕就得三五年的功夫。”
“三五年?三五年之后,懿泽就会跟我和好吗?”永琪盯着胡嫱,目光中满怀疑惑与期待。
胡嫱笑着点了点头,道:“会的!”
又一日,永琪在书房处理公文,御医王振文来求见。
永琪有些纳罕,他既没有宣御医,也与王振文无任何私交,何来求见?
作为礼貌,永琪让卓贵将王振文请入,问:“王太医有什么事?”
王振文向永琪行了礼,禀告道:“回王爷,是福晋召臣来诊脉的,说是月讯异常。臣看过后,得知福晋其实是小产,因此特来相告!”
“什么?福晋小产了?”永琪吃了一惊,慌张的站了起来。
卓贵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忙提醒永琪道:“王爷,王太医说的是福晋,现在的福晋,万福晋!”
“哦……这样……”永琪这才想起来,懿泽福晋的名分已经被废除了,现在的荣王福晋是瑛麟。
他可能是太期待懿泽腹中的孩子了,才会一时脑筋错乱,想来,懿泽都已经快要足月了,就算出了问题也不该是“小产”。
王振文看着卓贵和永琪说话的样子,感到怪怪的。
卓贵又咳嗽了一声。
永琪醒过神来,乃向王振文道:“你方才说福晋小产,她以为是月讯异常,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怀孕?”
王振文答道:“福晋向微臣说的是这个月月讯稍迟,血量也比以往多许多,且多日不止。臣料想,她应当是不知道身孕的。”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
“臣怕福晋难过,没有说。”
永琪点点头,又有些惋惜之情、懊悔之意,叹道:“是我不好,前几日,我训斥了她,她当时很生气,还摔了东西,我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两句口角而已,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王振文道:“启禀王爷,臣专程来告知王爷这件事,就是想要说明福晋小产的原因。福晋年轻,可能自己浑然不觉,她身上有不少症候,不利于养胎。据臣推测,福晋先前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身体曾元气大伤过,且休养不足,如果有孕,必然胎像不稳,稍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