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医圣收徒怎么也不可能不看重人品,他的大徒弟二徒弟唐易也搜集过他们的资料,都是那种谦和温驯的人,而且行医济世,只要是有幸被他们接受的病人,一定会尽心尽责地诊治。
而这还未出世险有人知的三徒弟,单凭脾气秉性就完美地过了医圣收徒的门槛,虽不知他是如何进了医圣门内,但是单看李义的名号估计唐易以后再也不会对路纪言出言不逊了,而且见了面还会敬他几分吧!
再者,这谆山与世隔绝,确实有几分灵气。才刚踏上这片土地不久,处在俗世中的疲惫焦躁瞬间了无踪影,心神皆旷逸了许多。
这点是唐林二人都能察觉到的。
带着二人找了房间歇下,简单交代几句,等厨房的阿姨把饭端过来之后,路纪言随她一同出了客房。
许多天无心于茶饭的林舒文心里有了希望之后,同唐易一样恢复吃货的本性,还没揭开盛着饭菜的老式木桶,便已被那从缝隙中钻出的香气诱惑得饥肠辘辘。
路纪言刚走,唐易就迫不及待地端出饭菜,给林舒文递过一只碗一双筷子,自己则狼吞虎咽起来,那样子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一样,毫无形象……不过,看他吃的那么香,林舒文倒是恢复了很多食欲,嘴里的食物渐渐现出它们应有的香味来。
从大院正中间穿过,约过那些矮树,进入与正门相迎,与客舍相连的雨廊,进入后院,路纪言的步履逐渐沉重起来。
后院光线明显暗淡许多,他不得不低下头寻着微弱的光辉仔细辨别脚下的鹅肠石径路。两旁白天被烈日灼伤的小树叶子此时支棱起来,吸宝了水分展现出夏末秋初的残留倔强。
明知不可而为之,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但是他还是要挺着那像腿旁树叶一样马上面临严肃秋杀却依然执着的Jing神试上一试。
此前他已知会过师父,自己有个朋友患了重病,需要医治。
李义虽然收到讯息,但是并未给出答复。
依照医圣一贯的作风,没钱不救,濒死不救,无缘不救,这三不救的原则,他是绝对不会医治就这么贸然被带进来的人的,不管这个人是由谁带来的,或是如何找到他的。
医圣很多年前遇到过一个术士,经那个人濡染,懂得一点占卜之法,因此便开始相信世间的因果轮回,接待的病人便开始逐年减少。到现在,他一年医治的人也不过三五个,除了少数不得不救的,他几乎不会过问前来求医的大多数人。
为了躲避前来求医的人,他常年在外游历不归,他的守舍大徒弟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师父不在,请回吧!
而当收到许久不联系,不轻易扰到他的三徒弟的讯息时,李义也不得不感叹:这大概就是有缘吧!
他才刚攀完珠峰回来,身体超负荷运转还没缓过来,床睡了一晚也还没睡热,路纪言便一个消息发过来了。
此刻,李义在自己遍布淡黄光晕的书房里翻着那一页页泛黄纸卷,等待着路纪言的到来。
他知道,他此时一定会来。
李义并不是会占卜之术,而是直觉告诉他,路纪言此时会来。因为,能让他张口的,必是非常重要的人。
“噔噔!”
两声低沉的扣门声响起,路纪言已经到了他门外,如他所想。
还未等路纪言开口问,他便先说出口:“进来吧!我没睡。”
门外的路纪言犹豫一秒,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老旧木门发出沉闷的绵延长音,他抬脚迈入。
绕过桌椅,掀开书房竹帘,一个穿着朴素深蓝长衬衫,留着花白胡子的瘦老头背影出现在他面前。
“师父!深夜来见你,打扰您休息了。”
路纪言身体前倾,满含歉意地低头一礼。李义背对着他许久,不曾回过身来,这让路纪言心里又开始动荡不安起来,导致他这一鞠躬礼,行了长长几秒,头始终不敢抬起来。
联想到以前那个右手提着戒尺,左手拿着书,身板英朗,步伐稳健,面容刻板又严厉的小老头,路纪言心里更加紧张,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来。
他被收为内徒,假期谆山学医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噩梦。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洒扫庭苑,修剪枝叶,采药研药煎药,背书找xue位……时不时还要挨上几尺子。
回想起来,那段时间,那种严肃的环境,高度专心的学习,Jing神极度集中的状态,苦而单调的生活,那种煎熬他一度不想去回忆。
身心被炼化之后得到的是医术方面的Jing进,可是同时也因为过度紧张而留下一点小小的Yin影,也可以说,李义就是他的Yin影。
至少在他年少时期,他就是这么定义他师父的,以至于他因为必须完成的学业从这里出去的很多时间里,他守口如瓶,从没有提及过他是医圣徒弟这样一件事。不光对外人,对于自己家人他都绝口不提。
现在,他长大了,渐渐认识到这个小老头的良苦用心之后,心里不再只是压抑地消极评判他,更多的是对他的尊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