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是想对你好。”
难得听她赧然一句话,知她并无大碍,才放心道:“好了!莫再如此了,像个孩子一般。”
她听话了些,松开些紧抱的手,却忽而低头在我额间吻了一记,神色认真与我道:“我是认真的,文元!我要让你忘记从前的不快,往后在这山野之中,咱们一起生活,我俩要肆意而活,要活得自在逍遥、快乐畅意!”
这人,动不动就亲人一口着实可恼,我拍打了她,便挣开她的拥抱,气道:“你,你要如何你说便好!作甚又这般无礼,动手动脚的!”
“哎哟,我这不是喜欢你嘛,别人想我亲我都不会亲的!”尽欢嘻嘻哈哈地无赖地说着。
“……”你亲亲别人看看。只不再理那人,拿了针线又绣了起来,半晌手才不再出汗。
调皮鬼挪了凳子坐在身边,又自行磨人:“文元,你这是绣的啥?真好看!”
“给你绣个荷包,装些铜钱散银。”
“文元,你绣的真好!”尽欢凑得极近缠人。
被缠得不能安心做活了,气恼着让她去做饭。
“好啊!我好几日都没给你做饭了,你想吃啥菜?”
“只要是尽欢烧的,都可以。”
“嘿,文元也会说甜言蜜语呀!嘴真甜!”
“……”
我一抬头要去拧她耳朵,却不见她的影子了。哼,算你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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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做饭很花了一番心思,把昨日那只药肚子炖上了,贴了饼子。她念叨着药肚子很补,连哄带迫地让我吃下两碗猪肚。猪肚炖的入味,软烂易嚼,汤汁也鲜,两碗下去我还是吃撑了,责怪大小姐太强人所难。
她却笑道:“天还尚早,咱去消消食便好!”
夕阳余晖,我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慢慢往村东头的银杏树那边走着消食。
风景正好,此时漫步夕阳,金辉给小村渡上了一层柔光。尽欢牵住我的手,我有些紧张不愿被人瞧见,让她守礼些,她嘟嘟嘴还是依从了我。
银杏树很大,需得两人一起才能合抱。尽欢在树边抱了抱,我不肯与她胡闹。恐她无趣,给她讲了一个古树的老故事——
听爹爹说现在这棵并不是原先的主树,而是长在主树的旁边伴生树。
原先的主树有八百多岁,三人才能合抱。主树底下渐渐生出一个洞,小孩们在里面点火,不留神给烧着了,待祖上们发觉起火挑水来救时,树已经熊熊燃烧,救之不及。
燃了几个时辰火势越来越大,祖上们守在大火四周恐引发更大的火灾。幸而当夜里天降大雨,淋灭了火,主树却已然烧毁,伴生这棵倒是活了下来。
后来,祖上们为防伴生这棵树再被烧毁,就在树的不远处挖了这口井。村里这古井至今已养了三四代人呢,老人们说即便大旱之年,这口井也不曾枯过……
我实在不善言辞,故事讲得很一般。尽欢听得津津有味,听后眉眼弯弯,夸道:“这井真是神奇!难怪文元家的水都那么好喝,入喉甘甜,我很喜欢。”
“……”家里有什么是不好和你不喜欢的么?
瞧她笑靥如花,我心头沁入丝丝缕缕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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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Yin天,要下雨却未下,也不上山。
无他事,我便做针线,尽欢翻出秀才送的那本“地志要略”,瞧她茫然的模样,我略略翻看了一下道:“这书册应很珍贵,你瞧此处‘穷余三十载之工,行遍八山四郡,方得此图,望后人惜之传之’,这摹本看来秀才也常翻阅,书页都有微卷。”
“文元,这些字我都不识,你能不能教我识字啊?”尽欢一语惊人。
懂术算会诗词的人,还能不识字啊?
我头也没抬斥她一句:“尽欢,你又顽闹!”
尽欢解释道:“我可没顽闹,我真不识得你们这里的字。这字与我家乡的字都不一样,笔画多,弯弯曲曲的。你看这本书里,我约莫只能猜几个。”
尽欢指着书里那字说出几个,错了大半。我这才信她不认识我们这的字,心中疑惑道:“尽欢,你家乡那边的文字是怎样的?”
“横平竖直,方方正正,简简单单。”
说罢她蘸了水写了三个字,说是我的名字“江文元”,果然与我们的文字很不一样。
我翻出了幼时念的千字文教她识字,幸而大小姐会背千字文,省了我许多心力,她只需自己背记辨识即可。
一上午过去后,她已能写出我的名字,过了会儿又嘟嘟嘴道:“文元,千字文里没有应字,只有尽欢,我名字都写不全,咋办?”
我笑笑写了她的名字,“应承天命,尽情欢乐”之应尽欢。见此,尽欢也蘸一点水,在应尽欢名字的下面并排写下三个字。
应尽欢。江文元。她,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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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天气好转后我们上山。这时,我正专心采药,又听见她清冽的呼喊,便停下手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