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说。
不!不!不要!我不答应!
可是绝望的唐海的嘴里还是残忍地蹦出来了“好”。
阿山沉默了,他看向无边的雨雾,面容是一片死寂,连受伤的感觉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有平静。
他打开车门,缓慢地走在雨里,慢慢迷失在大雨里,唐海坐在副驾驶看他,脸上一片冰凉,一摸,全是绝望的泪水,他哭得撕心裂肺,他这时候好像突然嘴又能归自己管了。
他跑出车外,去追阿山,一边追一边哭着喊:“阿山——不是的——”
雨打乱了他的神情,阿山好像全然听不到他的哭喊,一直在雨里走,再也没有回头。
……
梁羽喊“咔”的时候,人工降雨也直接停了下来,扮演阿山的任野马上回头转身摸了一把shi漉漉的头发,他脸上全是雨水,眼睛也红红的。
翁道衡的脸上还带着唐海的绝望,一脸的雨水和泪水,他好像还站在原地好像反应不过来似的,助理过来拿来毛巾披在他身上,小声地喊了一声:“翁老师。”
翁道衡置若罔闻,他耳朵里嗡嗡的,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全然还在帮唐海想:他不信我。
他怎么可以不信我?
他怎么可以不回头看我一眼?
他睁着的两只眼睛还在不停地流泪,整个人跟被魇住了一样,他的声音沙哑却很小声地问:“他为什么不信我?”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那种积压的委屈涌了出来,唐海主导了他的灵魂,任野走了过来,他喊了一声:“师哥。”
翁道衡听见任野喊他,好像还回过神,抬眼满眼受伤地看他,他的眼泪还在流,那种生气、那种得不到回应的委屈让他失去了思考,他还只把任野当做阿山,任野抬手拎起他肩上的毛巾想给他擦擦头发,却被还在情绪里的翁道衡抬手打断。
“啪”地一声,翁道衡好像负气似的打了他抬起的手背,声音不大,却惊讶了众人,任野的手顿时有点红了。
翁道衡也好像突然被这突兀的一下弄清醒了,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shi漉漉的人不是离去的阿山,而是他的任野。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道歉,却因为刚才的雨中戏的哭喊喉咙有点疼。
任野顿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脸上下意识带了一些怒意,但很快被平静压了下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依旧抬手给他拢了拢毛巾,然后看了他一眼,任野其实也还在戏里面,翁道衡的那些台词也伤他很深,他在戏外被这么弄了一下,心里还带着心碎的恼火。
翁道衡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心里烦闷地“啧”了一声,戏外的翁道衡的状态回来了大半,脸上的脆弱消失了大半,虽然眼底还有泪。
他一把抓住任野的手,瓮着嗓子说:“对不起……”
任野没有看他,“嗯”了一声,扭头走了,他觉得翁道衡刚刚拍他手的时候的力度,有点疼,他心底是夹杂的委屈,脸上阿山的泪水还没干,扭头更加难受的泪又掉下来了一颗,却没有说什么,只绷着脸倔强地背着翁道衡往前走。
梁羽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眉头微蹙了一下,阿山和唐海的剧情越接近结束,这两个人入戏程度越深,也说不好是好事还是坏事。
翁道衡感觉身上的衣服都shi哒哒地贴在身上,心情非常烦闷和焦躁,他拿起毛巾揉了揉shi发,小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喝完去换衣服。
翁道衡抿了一口,下意识看向片场另一端的任野,任野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呼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拽下毛巾捂住整个脸。
在黑暗里胡乱地擦干自己的泪。
翁道衡心里又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拍完这场激烈的雨戏,翁道衡当晚回去就发高烧了。
小唐于是直接送他进了医院,因为生病,翁道衡整个人看起来颓唐又安静,他身体素质其实还可以,生病不完全是因为被水淋的,还有一部分是唐海的情绪气压在身体内压迫着他,那场哭戏既耗费情绪也耗费嗓子,等他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人就已经烧了起来。
有时候情绪气场会影响身体,因为唐海连续几场戏的低气压,翁道衡需要一场病释放出来。
只是他这病一生,剧组进度就耽搁了。
翁道衡虽然看起来一脸脆弱地躺在床上吊点滴,心里还想着戏呢。
唐海和阿山的戏只剩下几场了,很快a线就结束了,如果他不生病,这几天肯定能一下子拍完,这么一想他有点焦急,觉得挂完点滴还是得回去把戏拍完。
这时候,梁羽过来看他,听他说起演戏的事情。
气不打一处来:“我看起来是虐待狂吗,你把身子骨养好再拍吧。”
翁道衡于是点了点头,心里想,也好,晚点拍也行,我也不舍得阿山。
这个想法刚出来,他震了一下,舍不得阿山的是唐海,他为什么舍不得阿山,难道他真的完全共情唐海了吗?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