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的，对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轻浮莽撞、或者太把自己当回事。栗睿是说过喜欢他，可栗睿对谁又不好呢？桃子不都能张口闭口爱栗总吗？大明星有点儿后悔了，盘算着怎么开口揭过这一页。
“谢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
对面终于打破了沉默，捧着洗干净的桑葚走过来、在他身旁蹲下。
他不敢回头看。
“你刚刚的意思是，你其实不是喜欢我。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做的这一切、让你感动，所以你想跟我……交换、对吗？”
勾着花儿的脚尖一动，花飘远了。栗睿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温柔，甚至让他有种被呵护的错觉。可这人也太毒辣，一开口就撕碎了他包装Jing美的糖衣、露出里面干瘪萎缩的果实。
“谢阑，我不想要你的施舍。也许在你看来很幼稚很不可理喻，但是谢阑，你的感情、你的身体、你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很珍贵的东西。它们不是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物品。”
“抱歉，我没有评判你的意思。我们刚认识时我就跟你说过，我尊重你的所有自由。我是说，谢阑。我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我乐意，我喜欢。我当然希望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乐意接受我的喜欢。”
“我愿意等。一直等。”
“可我不想要你的感动。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大明星。
他实在是想劈开栗总的脑子把他一根筋的脑子捋捋直，怎么这么倔啊？有什么区别？何必这么高看他呢？他配吗？
唉。
谁能想到惹了个大麻烦，时光倒回半年前、他绝对不跟高老板换座。
大明星长叹一口气，就看到了旁边捧着果子蹲着的大总裁，眼巴巴的、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那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不要觉得有压力，好不好？如果哪天我不喜欢你了，我自己会走掉。可是现在，”
栗睿瞥开视线不敢看他，
“现在我只要能跟你聊聊天、陪你吃顿饭，我就开心坏了。”
谢阑也随着他的视线去看流水，觉得栗总跟这山涧挺像、一根筋直着往下走、谁也拽不回来。
“如果我一直不喜欢你怎么办？”
大明星恶趣味又起来、饶有兴致地逗人，被逗的这回沉默了更久。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谢阑。我想过无数遍，想你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告诉我你谈恋爱了、到时我会作何反应？但我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只知道，”
他转过头，脸上还有不好意思的红、但目光灼灼，直视着大明星。
“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不愿意你做任何不高兴的事。”
“谢阑，如果我让你不高兴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某种情绪呼之欲出，可困于经久历坚的藤蔓、捆得他喘不过气。大明星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捻了颗还带着水珠的桑葚，被栗总的体温捂热了、带着点儿温。
他轻轻捏了一下、爆出的汁水将白皙的手指染上颜色，紫黑紫黑的、有点儿丑。他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对面的人就陪他一起沉默。
“栗睿，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去查过我的背景？”
栗睿点点头，他有预感、这是他最接近谢阑的一次，于是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儿子。
“高彦帮我查过、啊不是帮我，是他自己查的我没要求他。说有人改了你的身份，但是我没想往下查。”
“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可是谢阑，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那种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无法无天的富二代，以爱之名侵犯别人尊严自由的爱在我眼里不叫爱。我想尊重你，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告诉我、我会很开心，但就算你不愿意说那也是你的自由。”
“谢阑、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是认识了这个由之前的你组成的现在的你之后才爱上你的，我爱全部的你、包括过往留下的印记。”
大明星没有看他，把手放进水里、活水冲淡了污渍，但还是有浅浅的紫痕，他拿手搓了两下没弄掉、索性不管了。
晒了一天太阳的水好像没那么冷了，或者是他适应了，又或者是他现在实在有点儿热、感觉不到冷。
“不过！”栗睿突然想到了什么，情绪有点儿激动。
“如果你是……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接受我的话，我等会儿就去、不，我现在就打电话。”
……
大明星转过来看他，欲言又止。
栗总其实有点儿手酸，脚也酸、蹲太久了。
谢阑拉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刚在水里泡了半天的手还挺凉、但是栗睿身上热，摸到坚实的二头时大明星忍不住笑，看着人畜无害的、还挺有料。
“算了吧。”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