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役楚军赢的艰难,蛮族也伤亡惨重,一时间没有Jing力来第二次战争。
所以一番权衡之下,凌复连夜回到了京城。
然而……
皇帝并没有见他。
“陛下!”凌复跪在青石板上,嘴唇因为烈日的照射有些干裂。
他身板挺直,即使是跪着,也给了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军粮是将士们的性命,军营不可一日无粮啊!”
御书房的大门始终紧闭,路过的太监有些不忍心,小心提醒他道:“将军,回去吧……陛下他是不会见你的。”
“我不能回去。”凌复摇了摇头。
他身后是万千将士,如果他退了,那那些将士就真的完了。
“他们!”喻清握紧了拳头,气得不行,“这昏君,气死我了!”
将士保家卫国,可他们保护的国家不仅不给他们支持,甚至还在背后给了他们一刀。
直接让他们所有的付出变成了笑话。
“所以国破了。”穆远之也很无奈,“史书记载,楚国末代皇帝的是被饿死在牢中的。”
“史书可算是记载了件人事。”喻清想了想,又掏出了生死薄。
他翻找了好一会,看见皇帝被罚七世畜牲道,又因为某一世作恶被扔进了饿鬼道以后,顿时舒了口气,“果然,人不能做坏事,不然倒霉七生七世。”
那边凌复直接从烈阳高照跪到了夜幕低垂,他的双腿已经快没有知觉了,却还是直挺挺地跪着,没有任何一丝松懈。
终于,在某刻,御书房的大门打了开。
暖色的烛火从门缝中倾泻而出,给凌复的心里点燃了希望。
然而当那个身影走近时,凌复心里的希望顿时变成了绝望。
因为走出来的人并不是皇帝,而且赵赫。
“凌将军,还不回去吗?”赵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蹲下身,和凌复平视,“陛下被你搞得很不开心,如果等会龙颜大怒,将军可就要受苦了。”
凌复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赵赫,说:“你知道,军中最小的战士才多少岁吗?”
“他才十三岁。”凌复的语气平静,可他骤然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十三岁,一个本来该在家里享受宠爱的年纪。”
“他们为了和平抛头颅洒热血,可他们所守护的国家,便是这样对他们的吗?”
这话吼出来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御书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也看到了,陛下是不会答应你的。”赵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不过没过两秒,他忽然又笑了出来,“不过……如果将军能在这跪上一夜,或许明天我可以帮你求求陛下。”
凌复侧目,似乎是在辨认这句话的真假,“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赵赫说完便走了。
而因为他这句话,凌复硬生生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皇帝果然松了口。
凌复也终于是放下了心,晕了过去。
“我要是凌复,肯定早就造反了。”喻清看着那狗皇帝磨了磨牙,“与其为这种昏君卖命,还不如自己来呢。”
穆远之闻言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喻清的脑袋,无奈道:“凌复他有自己的信仰。”
忠君爱国这四个字是信仰,也是束缚。
喻清捂着脑袋瞪了穆远之一眼,随后冷哼了一声,吐槽道:“人类可真复杂。”
还是做鬼好,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
穆远之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继续看吧。”
其实他也很好奇,凌复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凌复昏迷以后,是被容故带回去的。
算算时间,自上次一别,他和容故已经有数月未见。以至于在凌复睁眼看见容故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别乱动……”容故叹了口气,将药碗端了过来,用勺子喂着凌复,“你身上的伤太多了。”
不过几月未见,他的阿复居然已经有了灯尽油枯之相。
容故压住了自己的怒火,等凌复喝完药才道:“阿复,别管这人间了,和我离开吧。”
在带凌复回家以后,他就去了解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知道的越多,便越生气。
“那个赵赫是骗你的。”容故气愤道:“他们根本没有打算给你军粮!那昏君也不值得你效忠,别管他们了,和我走吧。”
他可以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让凌复过完这安稳的一生。
“阿故,我知道你生气。”凌复摇了摇头,“可是我不能走。”
“为什么!”容故不懂,“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凌复拉了拉容故的手,在人手背上拍了一下,温声道:“别生气啊。”
“我不走不是因为皇上。”凌复解释道:“是因为我身后那些无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