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和桴故鸣的幕后大老闆,就不怕你把他们作桉的细节全部透露给警方么?」
「我不知道桴故鸣的幕后大老闆是如何想的,但是当我把放在网上的时
候,父亲确实有些担心,但他从来没有多问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跟桴故鸣
那些人怎么沟通的。」
「你没见过X先生?」
「我真的没见过。至于父亲见没见过,我就不知道了。」
段亦菲对我说道。
「那跟你经常去器官工厂,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都是蒙着脸的。父亲告诉我他是周正续
,从体型上看,他身高跟周正续差不多,但是没有周正续壮;但是对我而言,向
来是他说什么我相信什么,何况自从周正续的妻子失踪,我就一直没见过他。」
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她接着摸了摸肚子,开了口:「至于我为什么会写下来那本,我也说不
好……我只知道,宝宝已经三个月了。」
「那他知道么?」
我茫然地看着段亦菲的肚子。
段亦菲摇了摇头:「呼……或许我提前告诉了他,他可能也就不回去杀夏雪
平了,或许,也就不用死在你的枪下了。」
「那你认为,夏雪平跟祁雪菲的死,有关么?」
「有关,却也无关。」
段亦菲平静地说道,「一切都是巧合罢了。其实我不恨夏雪平,只是因为父
亲恨她,所以我也只能跟着恨。你能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还有问题么?」
我听着她叙述的故事,其实一部分是为探桉,一部分是因为好奇,一部分是
因为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段亦澄跟夏雪平之间有多大的恩怨、在他们两个人相处的
时候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再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想找机会嘲弄一下已经被我打
死的段亦澄。
可是听着整个故事,我除了唏嘘以外,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段亦澄要给夏雪平下的砒霜,是你做了手脚吧?」
我确信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唯一能悄无声息碰他近身之物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段亦澄杀人用的毒药
、香味剂全都是从周正续那裡拿的,我不相信周正续会骗他;夏雪平偷他的优盘
,都被他发现了,所以除了你,还能是谁。」
我看着段亦菲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亦菲无奈地笑着,接着说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想给自己积点阴德。」
「为了孩子?」
「为了他和孩子……本来,是不想再让他造太多杀孽了,却没想到他这么快
就死了。你知道么,何秋岩,刚才给你讲那么多故事的时候,我突然就没那么恨
你了。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就算你不杀了他,他早晚也会被人杀了。」
「对不起,」
我看着段亦菲说道,「我只能杀了他。」
段亦菲低下头,闭上眼睛,又有两滴眼泪流了出来,但她却在笑着:「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段长岭全家出海,私人游艇爆炸,这件事情,是不是
段亦澄干的?」
段亦菲发了半天呆,接着才缓缓说道:「这个,我也真的不知道了……我自
打出生就没见过爷爷……他和我的那些叔叔阿姨们的死,谁又说的清呢?周正续
曾经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曾经吹过牛,说他能搞到定时炸弹——可他这个人总
吹牛,对他的话我也不全信的;而我记得,在爷爷死了以后,父亲的私募基金凭
空多了一亿五千万——我自己也查过,一亿五千万这个数字,正好是那一年'长
岭集团'当年的利润。可父亲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事情,我也无从可查。」——
也是,死在海上,游艇炸得只剩下几块碎片,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孽。」
我叹了口气说道,「都他妈是孽……」
只听得痴痴地看着木箱子裡的那些照片的段亦菲,缓缓沉吟道:「二十年来
辩是非,榴花开出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谢谢你,能把这一切讲给我听。」
我放下了段亦澄的日记本,放在了段亦菲的床头。
想了想,又掀开了她的被子,帮她安上了假肢。
「应该谢谢你。这些故事,我连梦梦都没说过。」
我点了点头,看着段亦菲,我想了想,勐地站起身,搂住了段亦菲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