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嘴,才叫吐不出来象牙呢。”
众人上到楼梯顶端,上面一层是供施主歇脚的茶室,陈设富丽堂皇,茶几蒲团,全是上好的家什。当然少不了跟下面一样,每张漆几旁都摆着一个功德箱。
信德说了,娑梵寺不是那种没格调的小庙,施舍不施舍的,从不强求。投不投的是个缘分,投
多投少是个心意,不投也没关系。投了,奉送香茗一盏。当然了,这香茗也有高下之分,投个十文二十文,用的是陶碗茶叶梗;多一点的,用瓷盏汤茶;再多就换了精瓷精茶;遇见出手豪阔的施主,僧人端出来的就是碧玉盏外加顶级的龙凤茶饼;对于供奉最虔诚的大施主,还有高僧当场开光,一边敲着木鱼诵经作法,一边现场碾磨点茶,那面子!大了去了!
程宗扬心下感叹,难怪人家能富得流油,瞧瞧人家的服务态度!喝个茶都给开光,不发财还有天理吗?
能被层层拔毛,走到这里的施主,大都不差钱,上陶碗都丢不起那人,几案上要是空荡荡的,更显得不虔诚——满塔的佛爷菩萨都瞅着呢,总得掏枚银铢,摆只瓷盏才说得过去。
李炎一点都没有掏钱的自觉,“腾腾腾”上了最顶上的第七层,供奉琉璃天珠的天佛阁。众人也不再盘桓,紧跟着一拥而上。
登进阁内,迎面便是一件极富冲击力的佛门宝物:日精琉璃盆。
那日精琉璃盆径逾两尺,质如水晶,通体透明,被专门供奉在一座镶满宝石的紫檀木架上,周围点着十六盏长明灯,盆身略微向前倾斜,能看到盆底和边缘处天然生出数个大小不一的“卐”字符。在灯光映照下,盆身晶莹剔透,映着周围各色宝石的反光,中间的“卐”字符仿佛悬浮在空无一物的紫檀架上,神异无比。
信寂道:“这是佛祖昔日濯洗所用的日精琉璃盆。敝寺专门请长安各大珠宝行的朝奉鉴定过,此物通体绝无雕琢痕迹,浑然天成,澄澈无垢。毫无疑问,乃是天然生成的至宝!小寺请各寺高僧批阅佛经万卷,才推测此物是天地初生时的日精所化,佛祖在灵山成道时,便是用此物濯手洗面,传经说法。”
“诸位请看!其中的卐字符似静似动,用眼角余光瞄时,似在转动不休,定睛细看,却岿然不动。此为法轮常转,诸法无常。”
众人啧啧称奇,连李炎也多看了两眼。
绕过水晶盆,眼前蓦然一亮,只见一座黄金坛城被安置在一座碧玉台,那碧玉台被雕刻成菩提叶的形状,叶脉清晰可见,金灿灿的坛城座落其上,被青翠欲滴的碧玉衬托得更加明亮华丽,里面各种复杂的线路和细节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坛城更是神异!”信寂道:“方才的日精琉璃盆是日精所化,这坛城乃是佛祖智慧所化!敝寺曾延请几位开了天眼的高僧仔细看过,此坛城每一处都堪称鬼斧神工,绝非人力可及。尤其是正中的大雄宝殿,大师以天眼通察之,仅米粒大小,便有亿万构造,数之无尽,算之无穷。有高僧断言,此坛城所蕴之数,当与恒河沙数相合。”
信寂一脸虔诚地讲解道,从坛城的布局,能看出里面每一个细节都是通过反复推敲,精心安置的,其中显然蕴藏着极为神秘高深的信息,只恨本寺僧众佛法不够精湛,至今无人能解。
程宗扬算是服了,大伙儿在太泉分赃,信永挑了最大只的玻璃盆,那块折断的电路板也被他偷偷摸摸捡走。没想到就这两件破东西,竟然被他玩出花儿来,尤其是那块电路板,通体镀金不说,还刻意添了些东西,看起来更像是微缩的佛国圣境。
信永把这两件东西供在此处,也是仔细算计过的。信徒们爬了七层的佛塔,一层一层被拔毛,就算再虔诚也少不得肉痛。到了这层,亲眼目睹了两件佛门至宝,感受到佛法的伟力,再被和尚们舌灿莲花地一忽悠,哪怕掏再多的钱,也觉得物有所值,心甘情愿了。
瞻仰过佛祖所用的日精琉璃盆和黄金坛城之后,便是这趟礼佛之行的终极圣物——琉璃天珠。
作为最顶级的佛门至宝,琉璃天珠不可能随便放在架子上,娑梵寺专门为此供奉了一尊等身大小的佛祖金身,佛祖结珈趺坐,端坐于莲台之上,双手结成法印,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微微拈在胸前,指间挟着一颗晶莹的珠子。
那颗珠子径逾寸许,同样晶莹剔透,中间悬浮着一枚“卐”字符——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珠子一套四颗,是当初癫头陀从小紫手里买来的,真真的假一赔三,童叟无欺。
“诸位施主请看!”信寂又开始了,“这便是佛门至宝,琉璃天珠!通体光明澄澈!水火不侵!刀兵不伤!乃佛祖心头一点灵光所化,经亿世而不朽,历万劫而不坏!”
“殿下不妨移步上前……请细观!”
信寂指着琉璃天珠,只见透明的表面映照出佛阁周遭的影像,雕梁画栋,无不清晰入微。
“佛法无边,可纳须弥于芥子!”信寂口沫横飞地说道:“大千世界,此琉璃天珠,尽可纳之!”
李炎道:“这跟寻常的水晶珠也没什么差别啊。”
信寂打了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