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会大月国国主就要进宫来求亲了。
颜琅的表情赤/裸/裸说着这句话,然而皇命不可违,就算百般不舍,也唯有听命。
临行前,他特地看了段琼一眼。
这段小插曲令在场所有人陷入短暂沉默中。上书房首辅李清越站出来,恭敬地说道:“皇上,颜大人方才所述虽有道理,但却有偏颇。大月国气候虽与大楚不同,可岑木那水源充足,王宫依山而建,中引有泉水,四季有风,与民间沙漠并不相同。”
林翰也站出来说道:“皇上,李大人所言有理。而且阿部勒国主登基才一年,听闻王宫中也未有妃子。依殿下之聪慧,将来必定母仪天下,为大月国臣民所敬仰。”
楚玄看向上书房最后一人:“楚卿,你呢?”
楚椿咽了咽口水,才硬着头皮出来说话:“皇上,微臣……意见与两位大人相同。”
皇帝敛回眼神,没有开口。
这时,薛卫忽然说道:“三位大人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怕阿部勒国主求亲不成,倒戈相向,与北蛮沆瀣一气,侵犯大楚么?”
昨夜兵部八百里急报,里头说的是近日北蛮内部有异动,新的继任者正在集结军队,似乎有所图谋。
皇帝连夜召集上书房大臣及薛卫、段琼两名大将,议的就是这件事。
与此同时,驿馆内大月国国主正吩咐下属连夜在王都购买珍贵的玉石宝器,准备第二日进宫求亲。
他们这一夜基本都未歇,大清早的,颜琅进宫乞求面圣。若没有昨夜的急报,或许楚椿还会在背后为他说几句好话,希望玉成好事。
可现在……
李清越对薛卫皱起眉:“薛将军,你口中所说的事并非不可能。倘若阿部勒国主真的倒戈相向,到时西北一带又将陷入连年兵祸,这样的场景,难得你又想看到吗?”
薛卫冷哼一声:“我是不想,可我也没窝囊到要让女人去和亲!”
“薛将军。”林翰沉声说道:“你何必要将事情说得像我们在逼殿下?大家都知道,这些天阿部勒国主在王都,都是殿下在当向导,据说他们二人相谈甚欢。男未婚、女未嫁,这本来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因为北蛮那边异动,搞得好像变复杂了。”
“简单点说,倘若殿下本就喜欢阿部勒国主,此桩婚事正是一举两得。一者两国缔结姻缘,加固大楚与大月国友谊;二者,也就是最重要的,殿下智慧过人,若有她在大月,依她的聪明才智,我想
信,必可保大月数十年永不叛大楚。”
这番话说得薛卫都哑口无言。他没读过多少年书,论嘴皮子功夫,当然敌不过这些状元之材,郁闷的他转过头看向段琼。
“喂,好歹你也说几句。”
长公主还是他的前妻,总不能真的恩断义绝,看着人家远嫁千里去受罪吧?
段琼大步踏向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脚跪地:“皇上,微臣有话想面呈与您。”
“……准。”
楚玄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你想说什么?”楚玄淡漠着声问。
“皇上,方才几位大人都说了自己的看法,微臣也想说,请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远嫁大月国。”
楚玄目光冷了几分:“颜琅来说这些话,是他还作着想抱得美人归的春秋大梦,段琼你已经没资格了。”
“是,微臣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奢望什么。只是皇上,于公,李大人他说的有道理,要是阿部勒国主求亲不成心有不甘,与北蛮勾结,到时边境必起战事。”
段琼虽跪在地,却是挺起腰杆,直勾勾望向楚玄:“真有那么一日,微臣愿作先锋,亲率大军征战北境,纵是死,也要驱逐蛮子,还我大楚安宁!”
“段琼以祖上英魂立誓,来日绝不食言。”
楚玄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审视意味,“说下去。”
段琼舔了舔干涩的唇:“于私……微臣相信皇上也不舍得殿下。”
轻哼一声,楚玄往后靠着椅背,严谨的身板无形中多了些懒散与漫不经心,他伸出右手,看向自己的手背——
那里不久前曾受过伤。
“段琼,你可知,若不是太医院的白玉膏,朕这只手可就留下疤痕了。”
段琼呼吸顿了顿,尔后重重朝他叩头:“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
“朕要是想治你的罪,你早就死上百次千次了。”
这一剑,楚玄不是白受的。这点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惜的是他大费周折受了这一剑,到头来都是功亏一篑。
这怪谁呢?
楚玄冷笑:“段琼,你自认聪明,想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现在又着什么急呢?”
段琼脸色顿时变得阵青阵白,对方话里的嘲讽几乎毫不遮掩。皇帝这是在嘲讽自己,原是想着阻拦楚瑶陷入背德的恋情中,结果没成想Yin差阳错造成现在的局面。
倘若楚瑶知道北蛮那边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