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他回台湾的事了,hera唉声叹气地,一直说 rry{很遗憾},toas表示,他知道东亚人有很强的故土情节,也很孝顺,他欣赏这样的人。
    hera指着墙上他们儿子的照片:“diogo, his granda ill, he cry al{他nainai病,他哭。}”
    李朝闻看了几张,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说于磐像他了,他们呲着牙阳光地笑起来,下半脸的确有点像。
    道完晚安,躺在客房的床上,小李给于磐发信息:
    “我到hera阿姨家了,他们对我超好,哥哥你放心吧。”
    于磐一小时前发过了“晚安”,但李朝闻还是期待他回消息,空等了十几分钟,小李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双人床的一边,从前无论多大的床,他都睡中间的……
    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可是他不想睡,恨不得于磐现在立马打个视频哄他才睡得着,可是怎么可能?小李搜肠刮肚地又发:
    “阿嬷怎么样了?”
    “要照顾好自己。”
    “爱你。”
    “不知道喔。”于磐不愿意主动跟于冠良联系,而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要登機啦。”
    [语音:我也爱你,宝贝~]他嗓音有点疲惫沙哑,但这声宝贝叫得格外宠溺。
    清早收到这条语音,李朝闻揪着被子把脸埋进被窝,抿嘴乐着听了无数次,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终于被填补了一点点。
    明天要参加fantasporto的开幕式,老夫妇提议今天带他在波尔图转转,盛情难却,小李欣然答应了。
    他们去了教士塔,登上钟楼,看波尔图的全景。
    塔顶的石栏杆长满了青苔,近处都是红瓦屋顶的小房子,极目远眺,与天相接处才有一小片高楼大厦。
    toas在兴致勃勃地,跟他讨论《vertigo{迷魂记}》里塔的意向,小李却心不在焉,边回忆边脑子里盘算着于磐还有几个小时到台北。
    这样的全景,慕尼黑的圣灵大教堂也有,李朝闻自己在的时候没去过,是于磐来了,两个人才一起上塔的。
    那是一月,还下着雪,寒风凛冽,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俩拿着护照一起自拍,小李开玩笑嫌弃于磐的台湾绿护照,说这要是两本红的,就可以装作结婚证了。
    “冰岛可以结婚的。”于磐说。
    “德国也行。”
    “ystery is love itself, but when it es to arria, it doesn&039;t work{神秘感是爱情本身,但在婚姻里行不通。}”toas说,他在谈电影vertigo里,男女主的关系。
    toas突然又问:你怎么看电影结尾,那个修女的出现?
    他是波尔图大学艺术史系的教授,李朝闻见过的男教授中最谦和的一位,没有之一:他问你的观点时不是为了“考考你”,而是真的关心你怎么想。
    李朝闻低头笑,他说突然出现一个故事外的人,推动最关键剧情的发展,有点像主角被车撞死一样不负责任。
    可生活就是这么随机。toas说。
    是啊,他的爱人还在未卜的跨国飞机上,李朝闻忍不住用□□电影的逻辑脑补,于磐会不会一下飞机就被人控制了,其实他也明白,大伯只是有点钱,不可能只手遮天。
    走在下塔的逼仄楼梯上,李朝闻随手刷了一下小红书,大数据真Jing准,第一条就是:
    【xx:[爆于磐真名的原贴截图]此人玩得非常花,男女通吃,不过人大方活也不错,我朋友之前跟他约过几次。
    :这男的真的……懒得说
    :靠,什么渠道?卡颜吗
    :楼上真是不挑,这种烂黄瓜也要。
    :现在造谣成本这么低?!随口说一句就有人信?
    xx回复:有照片的。】
    真离谱,怎么还是抓着他们不放。
    李朝闻看得手发抖,一股火拱在喉头,好像爆炸后的废墟瓦砾在割他的心。
    楼梯是薄薄的木板台阶,踩上去嘎吱嘎吱,摇摇欲坠的,塔里又暗,只有碉堡洞一样的小窗偶尔透进光亮,hera注意到他嘴唇煞白、脸色难看,问他是不是fear{害怕}。
    李朝闻皱眉:“i ed to fear of heights but…{我以前恐高,但现在…}”现在不是因为恐高才这样的。
    他张口想形容一下他们被网暴的事,可说来话太长,又有文化差异和代沟,他们之间的了解没有还深入到这地步,于是只得作罢。
    从教士塔上下来,李朝闻仍旧坐立难安,他手指出汗又发颤,删了好几回才打出来回复:“别臆想了,怎么可能?”
    他也不敢再看回应,慌忙把手机锁屏了。
小李用的是小号,但忘了挂梯回国内,ip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