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服务生身后跟着一位客人,不用猜,肯定是指名要我接他案子的那个客户,于是我抬起头往服务生身后望去。
那人从楼梯上来就一直低着头,上了阁楼之后更是抬不起头来,等到在我面前坐下终于能够与我四目相对时,只微微向我点了下头,然后对服务员说:“麻烦给我一杯和他一样的。”
“好的,先生您稍等。”服务员放下我的咖啡又下去了。
自打看清这位客户的脸之后,我就像被钉在懒人沙发里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好久不见,岳蛟。”
是……真的……好久不见,徐世豪。
“你……不记得我了?”徐世豪举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失笑,这才轻声说:“我没失忆。”但眼睛却飘向了窗外。
徐世豪约我来谈离婚?他还真……放的开。
“岳蛟,我们有……六年没……”
“说吧,你是自己有了外遇还是老婆有了外遇?”我回过头来打断他,一副谈工作的口吻:“打官司的服务费是和解的双倍,所以建议你先考虑和解,如果你有确切的证据说明对方有出轨行为,我可以帮你争取拒付或少付赡养费,但这种情况肯定要打官司,甚至……”
“岳蛟!你能先听我说吗?”徐世豪打断我,但礼貌地向我笑笑,只是笑的并不好看,尽管他人长的很好看。
我终于从懒人沙发里坐起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说吧。”
“我们谁也没有外遇。”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声音低沉而缓慢,让我听不出他话里的真正情绪。“这些年,我跟她相敬如宾,感情很好,甚至没有吵过嘴。离婚是我单方面提出来的,她并不同意,所以我才要求助于律师。这些年来,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但我一直在努力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只是老天爷不肯成全我,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不是她的问题,是我,也不是我不想让他怀孕,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去看了很多医院,被确诊是免疫性不育,吃了两年中药,也试过人工授Jing,都没有成功。最后医生建议用激素,但副作用……”
服务员又上来送咖啡,他便没再说下去。等服务员又下去了,他也没再说话,低着头盯着那杯咖啡发呆。
我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用激素,他这知名体育主播的外貌和健康就毁了,他不敢去尝试,何况试了也未必就一定有用。
“你这种情况离不了。”我又倒回沙发里,也盯着咖啡杯,小声说:“我能给你指的路就两条。一,要么继续过,反正她不愿意离。二,提起诉讼,等法院驳回离婚请求后,你跟她分居,半年后再继续提起诉讼。如果……”
“我等不了半年了。”
“你得绝症了?半年都等不了?也不知道那六年你怎么过的。”我打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他抬起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哎,算了。”我又坐起来,用手指敲着杯壁,有点烦躁地说:“如果你想快点离也容易,去夜店随便找个妞儿去开房,再叫人拍几张照片寄给你老婆就行了。”
“你就不能出点好主意吗?”他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主意有什么不好?快刀斩乱麻,你不就想快点离吗?”我更不耐烦了。
“我……”他犹豫地看了看我,鼓了鼓勇气才说:“我不想再伤害她。已经……伤害她六年了……我根本不爱她,她知道。”
我沉默了,脸又扭向窗外。
“岳蛟……”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我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想把手抽回来但没成功。
“放开!”我低吼一声。
他咬了咬嘴唇,虽然一脸纠结,但还是说了:“现在不想放了。”
我笑了,却笑的自己心里跟针扎的似的。“徐世豪,你玩深情的伎俩也就这样了,你连跟家里出柜的勇气都没有,还指望哪个男人能呆在你身边?我犯二的年纪早就过去了,现在我可是金牌大律师,你一张嘴要说什么话、一撅屁股要放什么屁,我可都门儿清。所以,少惹我!”
说完,我一用力,脱开了他的手,却碰翻了他面前那杯咖啡。
“服务员!”我朝楼下喊了一嗓子。没听见服务员的回应,我就又喊了一嗓子:“服务员——”
“我Cao!喊什么?桌子上有铃!”突然在我身边不远的两张懒人沙发后面传来说话声,我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对面的徐世豪也惊得往后靠了一下。
把我们吓了一跳的人从沙发后面爬起来,睡眼惺松地看过来,很不爽地抱怨了一句:“你们真吵!”
我立刻对着那张脸睁大眼睛惊呼出声:“凌过?”
“唉……”他揉了揉太阳xue,一边嘟嚷一边站了起来:“凌大侠不过是想好好睡个午觉。”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其实我是想问他有没有偷听到我们说话。
“我就长在这儿。”凌过起来后站不直,弯着腰瞥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