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圣君霄冲好灵茶,提壶倾倒,轻轻把杯盏推倒玄荥对面,“弟子如今越发想学师尊的演算之道了。”
“怎么?”接过杯盏,玄荥抬眉。
ru白色茶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对面人眉眼,让人看不真切。
“因为我不想有一天也如他一般。”圣君霄朝屋内看了一眼,仿佛怕凉似地捧起杯盏,滚烫透过手心传过来。
他面上带笑,“弟子还记得,当初去参加四方大会前,师尊算到命中死劫时,也是如景泽长老一般替弟子安排好一切。如今想来,不胜温暖,更,不胜惶恐。”
你什么都能算到,难道算不到我会伤心的么?神淮悔恨遗憾之语仿佛响在耳畔,玄荥轻轻放下杯盏,却始终没有说话。
纵然悔恨遗憾,左不过一时之痛,总会走出来的,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勘不破的,可若提前告知,岂非化短痛为长痛,更有可能令对方激进改命、逆天而为……
“勘不破,勘不破,勘不破!”圣君霄忽然站起身,情绪激动,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再也压抑不住自听到神淮恨语后的害怕惊慌。他真是恨极了玄荥的极度理智,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算一算评个优劣可否的么?
如果当初那个命中死劫应劫之人不是他,是不是对方就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在了,只留给他一个安排好他日后一切的乾坤袋?
他不敢想象,景泽之死、今日神淮让他一瞬间回想起过去许多忽略的细节。
“弟子没有凤王那么潇洒豁达,必一生活在心魔之下,修为难进。”
玄荥不由皱起眉头,“不要乱说话。”
修为越高,很多话越是不能说出口,因为很容易勾得天地认同,到时真的应验。
“师尊觉得弟子还小么,在开玩笑么?”圣君霄轻轻笑了起来,随后眉目一厉,“我以心魔立誓,若日后骤得师尊厄难消息,便教我心魔缠身、永堕邪道。”
玄荥下意识起身要捂对方嘴巴,奈何圣君霄似早有所料,快语如珠、一气呵成,在两人手唇相触时,已是誓成,再无可更改。
他不由怔然。
随后,圣君霄横眉冷目的表情秒变无辜,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拿双唇轻轻蹭了蹭玄荥手心,好像大型犬科动物,乖巧又可爱。
玄荥一时没回神,显然被自家中二病惊呆了,万万没想到时至今日,徒弟居然还这么病入膏肓、不可救药。
“师尊,你别生气。”圣君霄腆脸笑。
“别生气?”玄荥回神,冷笑,“我倒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还会被人威胁。这个人还会是我自己唯一的弟子。”
早就料到玄荥是会生气的,可是听到后半句话,圣君霄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用自己威胁对方,无耻更不忍心,可他没有办法,“对不起,师尊,我害怕。”
“呵。”玄荥并不答话,转身带风,大步一踏,就进了木屋,砰——木门一声钝响。
圣君霄连忙跟了上去,然后和门上新添的禁制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禁制,以圣君霄如今水准,分分钟解百八十个。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玄荥下的禁制,他能随便解吗?
解了,一定是火上浇油。
不解,那就一定很长时间不能看到对方了,尤其是里面可还有另一个混蛋啊。
第86章 一吐千里
玄荥静静坐在书案前,手上一卷杂书,他专注地看着,神情认真,然后半个时辰过去,还是这一页,一个时辰过去,还是这一页,两个时辰过去,还是这一页(…)
不知何时,窗外升起一颗小树苗,枝jing纤细,绿叶幼嫩,迎着风轻轻颤动,煞是可爱。
小树苗一点点升高,这速度,生机旺盛,绝非一般,当是有木灵气催生的。一直长到大蘑菇似的小树冠已经与床沿等高。
玄荥不知是看的太专注还是怎的,并没发现这小小的变动。
小树苗的一根枝条偷偷地钻进未阖全的窗户,视窗上禁制如无物。它灵活地像一根小蛇,贴着墙壁缓缓移动,然后到达地面,匍匐前进。
枝条最顶端卷着块巴掌大的小木雕——两个小人手牵手,一个眉眼弯弯,一个面色微暖。
枝条爬上了桌,继续挪动,一点一点,它要碰上一条修长的大腿了,枝条不由娇羞地抖动了一下。
“呕……呕呃……”
里间传来一阵痛苦咳喘声,玄荥“啪——”地放下手中书,起身,快步入内。
身后偷偷摸摸爬到一半的小枝条,枝条中的两个小人,半空中,显得无比萧瑟。
一如屋外的人,西风吹落树叶簌簌,一片枯叶在他眼前打了个圈,又随风而去。
圣君霄:“……”
“咳咳咳……呕唔……”床上的红衣人发冠尽落,长发披散,似乎睡得不舒服,身上衣衫连着床上锦缎也凌乱褶皱,但美人终究是美人,蓬头垢面尚且不掩国色,何况只是一点小小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