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乾和杨问天今天晚上都在惺惺作态,吴乾的故意挑衅,杨问天矫揉造作的秀恩爱,包括吴卫国似乎也有摆谱之嫌。“一个美女今晚上让一群男人荷尔蒙失常。”吴浩心里暗骂,无缘无故的感到抑郁
夏维笑意盈盈的声音传进客厅:“……没办法,我找不到比你姨父更有钱的男人,只好继续跟他了。”
5年来,在加拿大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用天文望远镜遥望星空,企图望穿银河再见他温柔羞怯的面容。今夜她终于真实的再次见到他,他似乎比过去冷峻成熟,在灯光的阴影里疏远冷漠。夏维不曾正视吴浩,却依然感觉到自己眼睛的湿润。夏维控制着自己,心里说:他早已把我忘记,他的妻子就在隔壁。
女眷们也打完八圈了,走过来一起吃宵夜。夏维已经吃完了,吴乾伸手从她手里拿过空碗,递给保姆,然后拉了拉夏维的袖子。吴乾推开客厅后面的玻璃落地门走到了后院露台上,夏维跟在他后面。
吴卫国笑着说:“阿乾,你怎么还打夏维主意啊,人家10年前就拒绝你了,你10年啥进步都没有,怎么还贼心不死。”
“嗯,前三年没回来过,后面两年,常有回来。”
所有人离开麻将室,到客厅吃宵夜,保姆把银耳莲子羹送上,大家都站着一面吃羹,一面活动腿脚。
的跟吴浩打招呼。
吴浩又拿了一碗。吴乾却伸手拿过一碗来递到夏维手里,殷勤的说:“夏维,你的。”顺便往她身边一站。
吴浩被眼前的这幅风景弄蒙了,吴乾和夏维两人被落地玻璃框勾画成一幅剪影,月亮在云中穿行,后院树影婆娑,露台栏杆横卧,灯从两人头顶撒下橘黄的光辉,两人这么个姿势站着,仿佛一对企图恋爱的男女,吴乾随时可能伸手把夏维揽进怀里,或者夏维随时可能跌进吴乾怀里,两人的嘴唇随时可能吻在一起。
吴乾笑着回头看了杨问天一眼:“嗯,姨父么,至少比我有钱15倍,但是我比他年轻15岁。夏维,这能抵平么?”
男士这桌八圈打完了,4个人站起来伸懒腰,吴卫国说:“休息一下。问天今天手气不错。阿乾输惨了,不许欠账啊,要不要现在回家拿钞票。”
吴卫国好像意识到气氛不对,拉开落地门,自己也走了出去,门就让它半开着。
下面的半句话听不见了,只看见门外四人一起大笑,杨问天把风衣披在夏维肩上,从后面双手把夏维搂进怀里,夏维往后一仰,靠在杨问天胸前,杨问天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神态十分得意。四个人在门外继续说笑,吴乾给大家发烟,杨问天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揽着夏维的腰,两人的脸贴在一起,神情十分甜密。
杨问天笑着说:“年轻十五岁没用,得……”杨问天伸手取过夏维的薄风衣,一面走出去,一面顺手把落地门拉上。
吴浩把车帕到自己房子下面,现在他和章晓霜住在华泰三期的一幢联体别墅里,这是家里给他们结婚的房子,但是并不上楼,反而步行出了小区。
吴乾悻悻的说:“别结论下的太早,下面八圈还不知道谁输得脱裤子呢。”
“常有回来,那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怕姨父吃醋啊。”吴乾语调夸张的说。
夏维笑而不答。吴浩很惊奇的看着吴乾这么当着杨问天的面调侃夏维,而父亲和杨问天似乎都不以为意。
夏维似乎有点发窘,杨问天跟吴卫国却相视笑了起来。吴乾说:“夏维,这些年你都在加拿大,没回中国来过吗?”
落地门关上了,客厅里的人一面吃羹,一面透过玻璃看吴维和夏维面对面的站在灯光下说话。两人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姿势很怪,都站得笔直,面带笑容。吴乾是全家长得最高大的一个,身高可以跟西人相比,现在正半低着头跟夏维说话,衬衫衣领半解。夏维则是半仰着头,长发垂到腰际,春末夏初的晚风吹动着她齐膝的裙裾,深蓝的丝绸在风中轻轻摆动。
“哦,夏维,你好。”吴浩淡淡的说。
吴浩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夏维,不敢多说话,心却无缘无故的重重在跳动,在胸膛里激起回音。夏维直挺挺坐在灯下,脸色沉静,目光低垂,在深蓝的丝绸的村托下,头部胸部如石膏像般雪白。吴浩心想:她比五年前更成熟艳丽,她大概早已不记得我的名字。
夏维半抬起眼睛:“嗨,吴助,您好。”
吴浩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夏维坐在杨问天旁边,长发垂直而下,用几个发卡在鬓边夹住,穿着件深蓝的长袖丝绸裙,胸口开得又大又低,脖子上围着一条三匝的白色南洋珠项链,优雅冷艳,整个人裹在冷气和香烟的烟雾中,似在漂浮。
吴浩沉默的站在边上看了一会牌,上半身隐在灯影中。杨问天正在摸牌,手臂皮肤蜡黄,手指又干又瘦,吴浩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杨问天用这只手爱抚夏维雪白丰腴肌肤的画面。二手烟排山倒海袭来,吴浩头晕眼花。
吴浩吃完了,把空碗放茶几上:“晓霜,你们还要再打八圈?那我先回家了。”说完,吴浩径直推开正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