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抬眼与擎苍对视。手指在他难以察觉的地方悄悄翻动成法决、催动掉落在一旁的灵剑,面上平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收回放在杜若身上、满载期盼的目光,擎苍一步步靠近着罗槿,周身散发着邪肆气息,哪里还有师门下大弟子的模样。
怒目瞪视着自己‘自小看到大’的孩子,罗槿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自脚边而上的纤细藤蔓已经缠绕到了腰际位置,仔细感受下来,正在一丝丝吞噬着他身上的灵力。
到现在为止,藤蔓触及的地方都处于一种麻痹状态,消失了感觉。
没有立刻回答罗槿的问题,擎苍叹息一声,道:“其实想想这几百年来,还要感谢你。”
“当时实在没想到,在天元隐蔽期间还能遇上现任血魔魔尊出世,呆了那么久,还以为要一直演下去。本来打算里应外合,却没想到被旭尧那老东西抢先一步……干脆继续演下去,谁能想到他没死,老东西把他关在那种地方。”
“也是,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本使早就该想到,以那老东西的能耐,就只能把他关在四象山。”
白色长靴一步步踏到眼前,侧躺在地上的罗槿视线有限,看不见擎苍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悠悠传来。
“其实按辈分算下来,我的年纪有你两倍呢。”
好像每一句话都带着嘲笑,罗槿只感觉呼吸有些颤抖。
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背叛,一直留在身边的徒弟竟然是来自魔族潜伏者、利用这一‘爱徒’身份,随时观察着四象山的一举一动。
完全信任的人竟然有这种身份,虽然罗槿不知道擎苍具体做过什么,胸腔也难以抑制一阵血气翻涌。
忽然感谢现在的自己动不了,只能听天由命的倒在地上,不然……依照师门律法,应该立刻将擎苍就地正法。
先不说罗槿有没有战胜擎苍的能力,他也未必能下得了手。
毕竟一个人一直都在演戏,而其他人都是真情实意。
身后的石碑处忽然传出一阵闷声嘶吼,那是杜若的声音。这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声音,让罗槿下定决心、不顾黑色符咒缠绕身上带来的疼痛,也要用尽全身力气、隐蔽的翻转手指。
终于,剑尖转向石碑、瞄准了正中心那道退了色的符,将长剑投掷出去的前一秒,胸腔又被身前的人狠狠踹了一脚,瞬间没了任何力气。
“你觉得我看不到么?就算你剑过去、破了那一层符咒又能怎么样,他能逃得掉么?”
擎苍面上表情莫测,说完这句话忽然眼睛一亮,自顾自低声道:“那封印……我也希望它快一些解除。同一个门派的东西,或许……”
话未说完,袖袍中就探出了藤蔓,蜿蜒向前、捡起罗槿的长剑,狠狠的往石碑正中心的符咒投掷了出去。
锻造自四象山的灵剑插入那道符咒的一瞬间,自长剑划破处开始,黄色纸符自己燃烧了起来。
红色的火焰也无法驱散石碑四周缠绕的寒气。本就暗淡Yin郁的天色更加深沉,狂风忽起,身后传来杜若难受的怒吼声和喘息声。
罗槿背对着他、看不见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觉一阵凉意自脊背蹿下。
杜若已经难受的睁不开眼睛,本来靠近石碑时,大脑就上涨起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痛苦,他眼睁睁的看见那个叫擎苍的人向罗槿出手,却自顾不暇,完全没有阻挠的能力。
想要变得强大。
这个念头在混沌一片的头脑窜起,念头越是强烈,头疼的就越剧烈,什么东西涌入脑海、身体。
而刚才罗槿佩剑刺入石碑瞬间,那感觉上升至巅峰,头骨要被生生撬开、塞入异物的感觉,疼的杜若几乎昏死过去。
终于,符咒燃烧殆尽,空洞的眼眸添了血染光芒。
石碑中封存的东西都回到了杜若身体,长发在冷风吹拂下遮住面庞。
扶着石碑站起,一身白衣满是血迹,一步步跨下台阶。
这一刻起,有什么改变了。
疾风呼啸的愈发强烈,卷下四周无数青叶、飘散空中,衣带袍角也跟着煽动不停。
罗槿黑色长发被风散乱的洒在脸庞,心跳不自觉频率加速。愈发Yin沉的天象,怎么都不像有好事发生,擎苍到底要将杜若如何?
无论如何挣扎都动不了,身体被麻痹,现在张口,连话都说不全,罗槿现在能控制的、只剩下眼睛开合。
很快,风云寂静,身后渐渐有脚步声贴近,感觉起来像是杜若,但……又有些不同。
想要喊杜若立刻离开,张张嘴却不成调子。
还在思考如何才能让杜若黯然离开的罗槿,就见眼前的擎苍恭敬向自己身后人拱手、低头道了一句:“属下参见尊上。”
……
林间的风声已经消失不见,密林头顶的Yin云也多消散而去,可罗槿就是感觉有一道响雷炸开在耳畔。
果然,蛊惑性的男声自身后悠悠响起,惹得他周身一震,刺骨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