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69章 放下</h1>
她變了,這是齊朗沒有料到的,他算了很多種情況,唯獨沒有算到她會那麼輕易猜出是他安排的,司機是個老實人,有妻子女兒一起演戲,應該更能讓她更放鬆警惕才對,他卻不知道,她之所以能猜到,是因為了解他有多愛她。
她笑,把眼前的司機當成了那個男人,輕聲說:“告訴齊先生,不需要為我做這麼多。”
司機裝傻,其實心都要化了,可憐的小女孩,看起來她對齊朗不是沒有感情,也不知道她在顧慮什麼,讓她寧願一個人生活養育孩子也不肯和深愛她的人在一起。
她低頭看手裡的雜誌,白得過分的手指輕輕撫過封面上的人,酸澀疼痛的心快要停止跳動了,任由眼淚滑落臉頰,眼裡卻盛滿無限溫柔,柔聲說:“他知道我有多愛這個男人,擔心我一個人生活會害怕,所以在車上放了這一本雜誌…大叔,愛一個人,是不是永遠都沒辦法放下?”
司機在心裡瘋狂點頭,那個傻小子,為她做的事何止這一件兩件,既然知道他的付出,就快點和他在一起吧!
“咳!妳說的…我也不清楚……”
他只能選擇裝傻,任務只完成了一半,又暴露了,他沒臉見齊朗了。
她抬起右手,擦掉臉上的淚,把雜誌貼在胸腔,苦澀地笑了一下:“其實…我知道要放下心裡深愛的人有多難,我做不到,所以不想帶著不完整的心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也做不到,可以在偶爾想我的時候來看看我…”
“真的?!”
司機激動地喊,喊完之後,看見女孩愈加柔和的表情,他皺著五官把臉埋進方向盤,這女孩小小年紀,也太有心機了。
“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好。”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轉身,高大陽剛的男人從街邊不起眼的麵包車裡走下來,一身黑的衣服將他的氣質襯托得更加冷酷,注視她的眼卻溫柔如水,邁著修長的腿,一步一步來到她身前,她努力不讓眼淚滾落眼眶,淡淡地,疏離地看著他。
兩人只隔著一步的距離,嬌小的女孩不得不抬著頭和他對視,因為她冷漠的眼神,哪怕和她靠得再近, 他都想她想得發狂,他很愛她,明明只要上前一步就可以 擁抱她,他卻不能這麼做…他對她做過太過分的事,不敢再不顧她的意願觸碰她了,只能在腦海裡瘋狂演示…
“不可能是真的。”她禮貌地笑著搖頭回答他的話,“我知道要放下一個人有多難,我正在嘗試,希望妳也可以試著放下執念,因為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很感謝妳為我做的一切,可我真的不需要,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永遠!”
那是一種恐慌,失去全世界的感覺,佔據了他所有的感受,高大挺拔的身軀像是受了重傷般搖晃,他的手也在顫抖,她說的太堅決了,好像真的要他永遠離開她,他不想和她說再見,可是他該怎麼辦?他現在心好痛,因為之前的頹廢折磨得半死的身體快要倒下了,在他堅持不住之前,他深吸口氣,轉身,上車。
他可以答應她所有無理的要求,哪怕她要他的命他都願意給,唯獨這件事他不能答應,他可以從她的眼前消失,也可以忍著受傷和嫉妒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唯獨不能離開她的世界,完全徹底地當作世界上沒有她的存在。
她目送他們的車駛離她的世界,午後的的街道一個行人都沒有,悽冷的風貫穿她的身體,洶湧的眼淚滑過冰冷的臉頰,灼燒得心更加疼痛,她撫著肚子微笑,他們的媽媽沒有出賣身體換取他們的生存和成長。
為了孩子,她必須堅強起來,循著記憶,她找到一家小餐廳,對櫃檯裡擺弄著收款機的中年女人說:“妳好,請問這裡需要洗碗工嗎?”
女人五十多歲,偏矮胖,抬頭一看,小女孩長得Jing緻可愛,又乖巧溫順,怯怯地看著她,心頓時柔軟了,連拒絕的話都說得極有罪惡感,放輕了聲音說:“小妹妹對不起哦,這裡不需要洗碗工。”
所有的堅強瞬間被無助替代,因為想哭而有些呼吸急促,對女人說:“打擾了。”
然後快步離開,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以前不管她多難過多無助,都還有個偷偷哭的地方,可現在沒有,她不能用齊朗給的錢,她無家可歸,她餓了…
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工作,無助填滿她所有的感官,她挺著大肚子,站在曾經住過的兩層小樓房前,眼淚止不住地流,那裡有她童年的回憶,她的爸爸教她騎單車,還和她一起做手工玩偶屋,她的媽媽教她念詩詞,她喜歡和她一起做飯收拾屋子,往事一幕幕好像發生在眼前,等她一回神,只能看到爬滿藤蔓的白色外墻和生銹的鐵鎖,瘋狂生長的野草讓孤單的小樓房在愈漸黑沉的傍晚顯得更加荒涼,她跪在地上痛哭出聲,直到一陣陣的暈眩感襲來,她才慌忙起身,努力穩住情緒。
天已經黑了,黑暗讓一切變得未知,好像所有的危險都會從黑暗裡跑出來,無助和害怕排山倒海般襲來,她很冷很餓,可為了孩子,她必須堅強!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