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都是烏鴉嘴</h1>
蔣楚風這次帶的人手也不多,又是荒山野嶺的地方,連個代步的工具都沒有,只能一面找人一面尋村舍,傍晚的時候才在一處村子裏借到匹馬,叫人星夜趕回濱州調派人馬。
此處還未離開濱州境內,來回倒是用不了多長時間,蔣楚風卻覺度秒如年,帶著剩下的人,沒歇空地找。
再說符黛那邊,從火車上跳下來就直接摔懵了,等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已經灰濛濛的天,心裏一緊就坐了起來,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疼。雖然有厚厚的草叢墊底,可從行駛的火車上往下跳,那也不是說的,沒摔殘已經是萬幸,符黛又細皮嫩rou的,連手背上都是淤青,碰一下都覺得疼。符黛揉著四肢,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沒哭,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找沈鐸。
沈鐸跟她一起跳下來,應該離得不遠,符黛走沒幾步,果然看見一角深綠色的軍裝。
沈鐸似乎沒符黛這麼幸運,滾下來的時候磕到了頭,現在還昏迷著。符黛沒叫醒他,看著四周蒼茫一片,也不知蔣楚風他們找不找得到,想留件東西又怕給敵人發現,最後在一旁的枯木杆子上用胸針刻了一個豬頭,打算先拖著沈鐸找個藏匿處。
沈鐸人高馬大不輸蔣楚風,符黛自然沒辦法背得動他,只能撿了些樹枝,把裙子外面的幾層撕成布條綁了綁,勉強算得個簡易擔架,把人半拖著。
符黛覺得自己今年是真的犯太歲了,以往除了吃就是睡的人生,莫名的波折不斷,過得簡直Jing彩紛呈。
符黛哀哀戚戚,抹了把臉,紅著眼睛使著吃nai的力氣往前走,祈禱救兵快點來。
再晚一些,天也開始黑了,又下起了雨。符黛不知沈鐸傷得重不重,便在一個斷了的橋墩底下躲了起來。
見沈鐸雙目緊閉,唇色發白的樣子,符黛忍不住伸手在他鼻子底下探了一下,感覺到還有呼吸,松了口氣,一面檢查他的傷口,一面念叨:“沈少帥啊你可千萬堅持住,我還等著你讓學校多放兩天寒假呢。”
符黛見他除了額頭上的淤青和刮破的腿,也沒有其他明顯的外傷,真擔心他把腦袋磕壞了。好在沒多久,沈鐸總算清醒過來,一睜眼黑黢黢瞳仁就像冬日的夜空,又冷又寂。
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困境了,符黛反而放鬆下來,蹲在一旁打算聽沈鐸指揮。
不過沈鐸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看著自己的傷腿道:“我現在不便行動,你沿著鐵路方向走,去找蔣楚風他們。”
符黛惶然搖頭,“你一個走又走不了,我把你扔這兒你不得被狼啃了?”
沈鐸頓了頓,“你在這兒也擋不住狼,與其一起等死,不如早點找救兵。若要等著他們來,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沈鐸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一聲狼嚎,符黛看著他一臉欲哭無淚。
她都不知道沈少帥也是個烏鴉嘴……
沈鐸沉默了一下,看了眼旁邊波光粼粼的河面,問:“會水麼?”
符黛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沈鐸沒法子,掏出身上只剩三發子彈的手槍,打算奮力一搏。
正當兩人屏氣凝神之時,遠處一聲槍響比他們先發,符黛只聞到一股濃重的動物膻腥味,有什麼成群結伴著踢踏奔過,嚇得大氣不敢喘。
沈鐸不敢肯定是自己的人來了,等旁邊沒了動靜,催著符黛去河邊。
符黛以為他要過河,急忙重申:“我、我不會水!”
沈鐸眉眼深沉,沒看她,將一截浮木推向水面,不容分說將她一推,“抓穩了。”
符黛踉蹌了一下,趕忙抱住浮浮沉沉的木頭,沈鐸隨後一躍入水,腳尖一抵岸邊,浮木旋即順著湍急的水流順勢而下。
符黛一個旱鴨子,浮在丈寬的河裏,險些就要暈過去,要不是沈鐸緊壓著她兩條胳膊,就直接鬆手沉底了。
浮木飄了一陣,在下遊被一片倒坍的樹木蕩住,兩人上了岸,都有些力不從心地癱在一旁。
符黛養在香閨,哪里經歷過這陣仗,如今又累又餓,在水裏泡得身體僵冷,再多挪一步她就能哭出來。可是沈鐸不是蔣楚風,她沒立場撒嬌訴委屈,便是再害怕也只能忍著,也儘量不讓自己拖後腿,在沈鐸起身時,撐起發麻的兩條腿跟上他。
月光照在淺灘上,反射著卵石的光芒,倒不致於看不清路,只是符黛的細跟鞋踩在成片的石頭上面十分的不方便,好在沈鐸腿傷了,一瘸一拐走得也慢。走了一段,符黛乾脆脫了鞋子拎在手上,赤腳行走。
沈鐸看了她一眼,默不出聲,心裏倒有點認同蔣楚風的眼光了。
蔣楚風一夜沒合眼,第二天一早濱州的人手到齊,也傳來越州那邊亂起來的消息。
也不知是誰推波助瀾,昨天火車脫軌的事已經登了報,“沈少帥失事身殞”的消息不脛而走,連帶的,還有“鴻門兩位當家亦身葬鐵軌”。
“這不是半夜收玉米,瞎掰嗎?那條路上荒無人煙,誰看見了?”韓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