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再次发动汽车,林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直到车子驶上回学校的高速,他才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般,整个人瘫软下来。
迟纵听到了一声谢谢,很虚弱,仿佛是略过耳畔的蚊鸣,很快淹没在轰鸣的引擎中。
他从后视镜瞥过一眼,只见那只伸出的手已无力垂下,随着车子的震动摇晃。
“神经病……”大少爷嘟囔了一句,揉了揉一夜未睡有些发红的眼,将注意力集中在驾驶上。
两人到学校时天色渐亮,迟纵踩下刹车,又去叫后座林厌,一连叫了好几声对方才有点反应。由于一直跪在地上的关系,下车时林厌腿脚酸软,一时没有站稳,倒在了迟纵身上。
“喂!!”迟少爷大叫之余,嗅到了一股苦涩的烟草味儿,正从他怀中之人身上传来,当即皱了皱眉:“你怎么一身烟味,臭死了……”
“抱歉……”林厌深深抽了口气,“这是我的信息素……昨晚谢谢你。”他以少年的肩膀为支撑站直了身体后,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宿舍的方向。
迟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一些话堵在喉咙里,但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从那之后,迟纵有将近一个月没见过林厌,当然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这一个月里他变得异常老实,每节课按时报到的关系……
这种“老实”仅仅维持到迟羽的入学。
迟纵当天就跑去找对方麻烦,两人没几句话就撕打在了一起,等林厌带着人匆匆赶到,就见迟纵双眼通红的骑在对方身上——活像是有谁把酒瓶砸了,方圆五米内皆是他浓烈的信息素,而身为Omega的迟羽早就受不住这种威压,已经翻起了白眼。
就算是同为Alpha,也是有阶级区分的,就像划分区域的野兽。迟纵的血统太纯正了,又恰逢是最难以约束的年级,谁也不想去触碰一只暴怒的狮子,尽管他还算年幼。
反观林厌作为Beta,对信息素并没有AO那般敏感,但就算如此,也仍被那威压折腾的脸色发白,强撑着缓步走到迟纵身侧,林厌唤出对方的名字。
“迟纵……冷静点。”一张口,浓郁的酒气便止不住往喉咙里攥,犹如当头灌下一瓶烈酒,烧得他五脏六腑隐隐生痛。林厌屏住呼吸,又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说到最后他甚至感到头晕目眩,可沉浸在愤怒中的Alpha并未听见……
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凭空插进来,赶在林厌失去意识前,冲到了失控的迟纵身后。
“迟纵!快停手!”林溪月才刚一靠近,就脸色苍白的快要晕倒,还是林厌强撑着捞了一把,才没让尊贵的小少爷跪在地上。
倒是听见了心上人声音的迟纵,仿佛被当头泼上一盆冷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放下早就昏迷的迟羽,回头看见林溪月虚弱的靠在林厌怀里,脸色顿时变了,他一把上前推开林厌,扶着有些晕乎的林溪月关心道:“溪月,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林厌本就是强弩之末,又被重重一推,跌跌撞撞间眼前发黑,还是一旁围观的同学见状上来扶住了他。
借助着旁人的搀扶勉强站稳,林厌深吸一口气,他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迟羽,又瞥了眼抱在一起的林溪月和迟纵……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切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同病相怜”的心情,但那也只有短短一瞬而已——因为他永远不会让自己落入这般境地。
狠狠抹了把脸,林厌吩咐身边的同学:“叫救护车来。”
二十分钟后,他看着迟羽被送上救护车,而迟纵偏要林溪月也跟着去,一群人闹闹腾腾的走了,林厌在后目送他们离开,转身重回寝室,趴在洗手台上吐得天昏地暗。
迟纵的信息素像是烙在了他身上,没一口呼吸都带着酒气,林厌吐得胃酸上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漱了漱口。
好在当晚他并没有太多工作,倒是迟家那边要提交一个相关报告,林厌坐在办公桌前,不知怎的就想起迟纵在海边时寂寞的背影,加上校方本就有低调处理的打算……其实迟纵有些话并没有说错,作为私生子,从出生以来便低人一等。
他并没有比迟羽好到哪里去。
最终报告书上从单方面殴打变成了迟羽先动手挑衅,可有脑子的人都会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又如何会去招惹Alpha呢?可就算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又如何,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结果。
林厌如往常一般提交了一份完美的计划书,为此大获领导表扬,与此同时,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和左手的迟羽坐着轮椅在他后面,准备接受警告处罚。
那一刻,林厌真切感受到了两股灼热的视线,带着名为“仇恨”的情绪,狠狠戳在他的脊梁骨上……他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如今却不知为何,却仍感受到了一丝的愧疚。
他已经自顾不暇,又何来拯救别人的力气?
同情心泛滥只是一时,他不可能为一个陌生人付出太多,尽管他们有相同的经历。
而从那之后,迟羽便彻底被学校里的学生所孤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