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随你。”听外面声音, 老管家和孟海英他们应该已经准备妥当, 春梅探了张脸进来,殷莫愁站起来, 往外走去, “未来一个月我都会在山上, 吴敬案就拜托各位了。”
余启江皱着眉头, 思绪沉迷在案情里。
“话说, 吴敬被杀也好几天了……”
想起余启江还要回去验尸,殷莫愁边往外走,可能是为了让余启江放松一下, 闲闲地说:“高度腐化的情况下,你还能验出什么来?”
黎原曾与余启江查画舫焚尸案,也算大理寺老熟人了,因好奇:“大理寺有防腐什么秘方吧。”
“不会呀!”余启江冷不防地说,“我把它放在冰窖里,保存很好的。”
黑判官的表情很自然。
黎原:!!!
殷莫愁忽然停住,猛然扭头看对方。那锐利得一箭穿心的眼神,如果是软膝盖的乔尧在场,或者换作随便京兆府尹工部尚书什么人,大概直接就给跪了。
“怎、怎么了?”李非见黎原露出紧张怪异的神情,不解地问殷莫愁。
“你说的冰窖,就是那个大理寺唯一的冰窖……崔纯的私人冰窖……”
殷莫愁一脸难以置信。
“嗯,是啊。”余启江一脸纯良地点头。
得到确认后,黎原的脸色也开始发青,像吞了苍蝇。
而殷莫愁的表情则想杀人了。
“崔寺卿因为胖,格外畏热,他常住在大理寺办公,就挖了口冰窖。每到夏天,本帅去你们那儿,崔寺卿都会端上一碗他亲手做的冰镇酸梅汤。往往你也在场。”
瞎了狗眼,就,没,看,见,吗?!
所以拿老娘喝冰镇酸梅汤的冰窖拿来存放遗体?
你是不是在逗我?
余启江怔了怔:“呃……下官知道,崔大人还喜欢冰镇一些葡萄啊西瓜什么的,下官总劝他吃冰伤胃……”
殷莫愁声音很冷,是战场杀伐决断的那种冷:“好一个查案大如天的黑判官!”
余启江就是再不通人情世故,这时也看出殷帅的怒气,否则就是愚蠢了。
他紧张解释道:“下官想崔大人不在京城,冰窖没人用,左右空着也是空着……那什么,殷帅放心吧,把遗体抬进去前,下官已着人在冰窖地上铺满了草席,又在墙上贴了油纸,就是解剖有个万一血迹喷出来什么的,也是喷到草席和油纸上,绝不污染冰窖半分。再说,其实遗体伤口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见殷莫愁未发一语,余启江自己也讲得心里开始发毛,梗着脖子像发誓。
“下官相信,绝不会影响明年殷帅和崔大人继续喝冰镇酸梅汤……”
“你闭嘴!”殷莫愁喝道,“别歇了!快给我滚去查案吧!”
“啊……”余启江如蒙大赦,“那,那下官滚了。”
黎原自语:“我这辈子都不再想喝崔胖子的劳什子酸梅汤。”今年夏天,他和昭阳小两口没少蹭那冰窖的鲜葡萄啊酸梅汤啊。
“回头别告诉昭阳啊,这丫头要知道,非恶心三天三夜。”殷莫愁哭笑不得地说,“你赶紧跟余启江去,把不属于冰窖里的都撤出来,给我盯着,别让他再做出荒唐事。”
黎原得令,连忙策马走了。
“这哪是什么黑判官啊?是黑心判官吧!”
李非觑了殷莫愁一眼,看她神情自若,并非真怒,打趣地道:“殷帅用人真是不拘一格。”
殷莫愁斜了他一眼,佯作不耐烦:“你又想说什么啦!”
经过这些日子,殷莫愁嘴上没说,其实已不知不觉将李非当作好友,因此喜怒哀乐在他面前都少了防备。她对他爽直,而李非讲话又爱拐弯抹角,如果换作别人,早就互相看不对眼甚至吵起来。可两个人都似有默契,将南辕北辙的风格当作生活的调味剂,就像现在,殷莫愁一眼就看出李非话外有音,就差没讲有屁快放。
李非:“余启江耿直不阿、正义、务实,黎原勤奋好学、聪明、勇敢。我就直接问了,你相中的人都很优秀,而且对你忠心不二,为什么还需要我帮忙?”
殷莫愁半晌不语,良久,方道:“因为光靠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凶手的。”
李非一怔。
“吴敬正值壮年,身高七尺,我收他们这寒门进兵部时,文学武艺皆有考核,吴敬的功夫我见过,不算高强,但也不至于被人一招毙命,而且用的还是一块就地取材的石头——对方是高手,江湖高手。”
殷莫愁若有所思:“可吴敬一介寒门,怎么会惹上这些人——这是一起□□案,凶手也只是他人工具,幕后真凶或许我管得着,但江湖人……”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两个世界。
而三教九流这些的,李非最熟悉。
“你刚才说幕后真凶你能管,难道杀吴敬的是官员?”李非忽然着急问,“是朝廷内斗吗?还是……有人要对付你!”
吴敬是殷莫愁提拔的青年才俊,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