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声音撒着娇,心中不忍拒绝她,干脆顺势躺下且闭眼。
尽欢得寸进尺,抱着我更紧些,把脑袋也搁到我肩头,盯着我瞧。我虽闭眼,哪能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人的动作和注视,出言斥道:“你退开些,莫要这般近。”
过分之人凑近吧唧亲我一口,才笑嘻嘻退开。
“你,你怎地一大早便如此,如此……!应尽欢,你真是……”好不知羞!我太轻易便被她惹恼,气得连名带姓要训她,却结结巴巴说不完话。
侧身去揪那莹白雪耳,却瞧见一双乌黑的眼扑闪着委屈的光,重重伸出的手却只是轻轻拧了一下,气恼道:“你往后再如此,便不要与我同住了!”
说罢甩开那缠在我腰间的手,快速起身穿好衣裙就出了内间。全然不理会那人说着——“我不要与文元分房住,你不在我睡不着”——这种口无遮拦之言。
太气恼,她太令我……无从应对。
我未走远,尽欢出来寻时,我只是在客栈院子里,她见我后松了口气,怯怯看我让我莫生气,拉了我回去洗漱。
绞了帕子递给我擦洗手脸,我洗罢,她就着我的水洗过。这举动让我又恼她,怎地不招呼小二换上干净的水。尽欢道我洗过的水,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干净的。
再无话,应尽欢这样的无赖,我应付不来。
说她坏吧,她处处待我好!说她好吧,她时不时在言语上、行为上无礼不知羞。对她,我心蒙雾,已无法清晰评断。
早膳尽欢点了小笼包,两碗馄饨,两只火烧。
分量很足,未能吃完。尽欢大发感叹……真的是物美价廉!我慢慢吃着,不理她“价廉”的说法,大小姐要过好日子,我也得尽些心力。
膳后,与尽欢去看大夫,见到大夫时我反而不紧张了。徐大夫为人和善,多数问的尽欢,诊脉时用薄巾搭着我的腕,诊了数息后道无甚大事,往日里受了寒凉,吃上六程的药剂便能调养好。
尽欢闻言安下心,取了方子抓了药。
而后去市集采买些物什,尽欢时时牵着我,护得很紧。这些下意识的动作和在意,融融暖意漫过心间。
办妥事后,我二人准备回村,却在街头又遇上讨人厌的不速之客。
“哟!是二位姑娘啊……”入耳那讨厌的公鸭嗓音,扰得我与尽欢皆眉头一皱。
好端端走在路上也能碰见这地痞泼皮,怎么哪哪都有他,是往日的熟人——之前被尽欢教训过的那地痞“饭桶少爷”。
尽欢下意识握紧我的手,护我在身后。看向那来人,气势一凛,冷哼一声。
“欸,两位姑娘,可还记得本少爷呀?”
“不记得!”尽欢惜字如金,“有事?”
“呀!小娘子记性不好啊!上回打了本少爷的几个弟兄,本少爷正愁找不到你们呢!今儿遇上了,你二人还是乖乖跟爷走,否则……嘿嘿!”饭桶仗着身后十几个人,打算以多欺少,耀武扬威。
“否则怎样?”尽欢语冷。
“否则本少爷就让你尝尝爷的手段!”
饭桶一挥手,小痞子们瞬时把我们围了起来,饭桶得意忘形:“怎么样?跟爷走是不跟?”
“你这般,是要打架么?”尽欢说话间护着我退到墙处,冷声道:“饭大少爷,你青天白日带人当街围殴良家女子,可有做好被王法惩处的准备?”
“哈哈……王法?广阳县谁不知道我叔父才是王法!”饭桶得意jian笑,“小的们,让她们知道知道广阳县姓什么。”
“慢着!”尽欢叫停问道:“范同,你叔父可是广阳县令?”
范同鼻孔朝天道:“本少爷叔父乃是广阳县县丞大人的把兄弟,范仁范主簿!与县令大人乃是同窗旧友!怎地?小娘子可是想通了?”
我听尽欢冷声嘀咕:一个主簿的侄子就这么嚣张,一家人连个名字都取不好还敢到处招摇!继而她嗤笑一声:“饭桶,犯人?可真是好名字!”
尽欢拉住我的手紧了紧,无声安抚,回转头对我一笑,眸子在说:一切有她,莫怕!
紧紧抓着她的手,用力点了头。
尽欢安心转头对范同道:“饭桶,今日你既要寻事端,姑nainai自然奉陪!你若定要动手,打之前姑nainai需与你有言在先!”
“你有何话说?”饭桶颐指气使道。
尽欢略微正身道:“嗯!姑nainai和人打架时,偶尔一紧张就分不出轻重,恐一时伤到人,你们这许多人我可付不起那医药费。”
她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些嗓音道:“我需你请四邻乡亲做个见证,今日是你们十数人欺我二位女子,摆明是以多欺寡。一会儿若是姑nainai不小心出重了手,把你们打伤打残了,医药费什么的你们自理!还有,你不许告知你的叔父犯人大人。你可能做到?”
“你你……你,小娘皮的,气死爷了!”范同气得手抖,脸上的麻子也抖,怒吼着让随从地痞教训我们。
“这姑娘家招惹范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