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的那伙人马有些特殊,队伍的规模要略大一些。”
祁冉冉明知故问,“略大一些是多少?”
喻长风声音平静,“三千。”
天子脚下三千Jing兵,且还藏的严严实实。
——啧,真是个目无王法的悖逆之臣。
祁冉冉遂迭声感叹,五指穿过他如墨发丝,抚他的姿态就像在抚一只散漫休憩却威胁力十足的猛鸷雄狮。
“喻长风呀。”
果然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深重忌惮。纵使禛圣帝生性多疑,素来习惯以激进手段防患于未然,但他喻某人也的的确确就是个胸有城府又善于藏锋的心机之辈。
提防喻天师这事不怨她那坏爹,毕竟若换成是她,保不齐会比禛圣帝做得更过甚。
“你还当真……”
喻长风终于吻到了她唇边,声音低哑,气息灼乱,二指却是轻轻一叩白玉令牌,示意祁冉冉将其收起,
“还当真什么?”
祁冉冉弯弯眼睛,抬手搂住喻长风的脖颈响亮回亲了他一口,牙关松开,放他shi烫的佘进来,掌心同时微微一蜷,从善如流地笑纳了她贤夫的帮扶,
“还当真是深得我心。等着!本公主今晚多宠幸你一次!”
初雪骤临,宫里突然开始变得不太平。
最先‘受难’的是将禁足的韶阳公主恶意推入蓬莱池中的芷阳公主。
数道奏折像是盟约既定一般直达天听,道道都在指斥芷阳公主行止无状,目无尊长,眼底无人,不知高下。言辞之明锐尖利,连带着抚养芷阳公主多年的郑皇后都受到了波及。
其实这事本可以用‘姐妹胡闹失了度’轻轻揭过的,但奈何两位公主身份特殊,近来又适值先皇后俞瑶的忌辰。
手足不和多是长辈龃龉,谁不知道韶阳公主是先皇后诞下的唯一子嗣,芷阳公主又是继皇后膝下的唯一子嗣。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而今,‘继母’却明晃晃地借着自己女儿的手公然整治了‘前主母’留下的女儿,这事莫说一国之母不该做,便是放在寻常人家,传出去都是要被邻里戳脊梁骨的存在。
更遑论‘公主殿下落水时’恰好还是‘天师大人寻妻时’,诚然喻天师平日里惯不喜欢与人计较,可一旦动起怒来,便是无庸置疑的雷霆盛怒。程少卿的前车之鉴不还在那儿明晃晃地摆着呢?芷阳公主此次自然更不可能安适如常。
于是乎,奏报呈毕的第二日,岁星殿中守卫尽撤,祁祯祯一力揽下所有罪责,素衣脱簪,只身入宗正寺受罚,三百遍千字经文,抄不完不许回宫。
……
再来便是禛圣帝。
据说祁祯祯入宗正寺的翌日傍晚,禛圣帝便因‘姐妹阋墙而忧心如酲’生了恶疾,病恹恹昏厥了好几个时辰,直至朝会在即,天光大亮也不曾转醒。
宫人报来这消息时,祁祯祯正站在岁星殿中与祁冉冉恼恨叫嚣。她也算是有些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宗正寺一路回到宫廷内院,祁冉冉一面感慨着自己这岁星殿还当真像个筛子似的谁都能进,一面掀掀眼皮,听得祁祯祯愤愤不平道:
“祁冉冉,我真瞧不起你,借男人的权势算什么本事?”
“什么算什么本事?”
祁冉冉唇角一翘,懵懵懂懂一眨眼,很是娇羞地往喻长风怀里钻了钻,
“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我离不开我夫君。”
“……祁!冉!冉!”
祁祯祯被她气得咬牙,一双杏眼紧紧盯着祁冉冉与喻长风亲密相拥的腻歪身影,瞳孔瞪得溜圆,简直恨不得径自冲过去将人一把拽起来。
“你……”
她攥了攥指,心下略一思忖,很快又将主意打到了喻长风身上,
“天师大人,您难道也不介意吗?我皇姐早前与褚侍郎相交甚密,关系匪浅,为了他甚至不惜与你两地分居。然褚侍郎如今势弱,她便又随风倒舵同你恩爱,可见这‘恩爱’里并不含有多少真心,她纯粹就是贪图你声威显赫,位高权重罢了。”
‘被贪图’的天师大人彼时正在认认真真地为公主殿下试戴首饰,尽管二人的夫妻关系当下已然‘名副其实’,但他约莫还是有点被朱小少爷送来的那支蝴蝶钗给刺激到了,是以今日一早,恕己便自宫外搬进来两方半人高的红木箱,其中满满当当,放的都是天师大人为自家夫人Jing心置办的头面饰物。
此时此刻,一支衔珠虬龙簪几乎压着祁祯祯的话音被他插进了祁冉冉的鬓发间,喻长风心无旁骛地整理好碎发,又捏着公主殿下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末了,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视线还落在祁冉冉身上不曾挪开,话倒是对着祁祯祯说的,
“正好,我也同样贪图她容颜娇美,聪慧过人。”
祁祯祯:“……”
祁冉冉那厢逗弄够了她皇妹,扶着后腰正欲上前,起身的一瞬间冷不防被两条沉甸甸的手臂坠得趔趄了一下,她垂下眼眸,发现天师大人不知何时已然在她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