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到了终点站,玟才清醒过来。玟揉着红肿的眼睛,猜想刚才自己可能睡
着了。玟找到一个电话亭,拨通了表姐的手机。
" 我现在累极了,你晚点再过来。" 表姐说。
玟挂掉电话,走到商店里,准备买一包香烟。她伸手进口袋,摸了摸兜里的
钱,用指头点了点,点完之后,决定还是算了。就地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一碗
三块钱的牛肉面,选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开始考虑自己的贞操能卖多少钱。
玟想要那件红色的紧身风衣,玟穿上去确实很好看。另外配一条蓝色的名牌
牛仔裤,或许会很适合。鞋子还有,暂且不要。但玟差一套高级的内衣。化妆品
也快用完了,这回要换个知名的牌子。玟不知道这要多少钱,玟从来想到要买这
多高级的东西。
玟还想趁寒假去外地玩一趟,玟还没出过远门呢。玟想叠一只纸鹤,抛到黄
山上棉花层似的云海里,这样它就会飞起来吧?像一滴圣洁的水珠融入天池那样,
在牛奶色的云海里化开了。它悠然自得地在天空中飘动,翅膀巨大而轻盈。这个
花费会比较大。对了,手机。玟要买个手机,同学们大多数都有,自己也应该有
一个。
也许能负担自己的学费直到毕业,找到工作。这样就完全独立了。玟还想存
一点钱,这样心里会踏实一点。如果能买一套房子就好了。玟摇摇头,笑了。丢
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这样吧?玟说,多的钱就存起来。玟一下子开心起
来,吃完了面,蹦蹦跳跳地走出去,沿着铺满防滑砖的商业街,漫无目的地闲逛。
从那些五光十色的商品橱窗边一一走过,观察着玻璃窗中映出的缤纷街景和模糊
人影。
" 你要不要处女?" 玟弯下腰,对着自己的倒影眨了眨眼睛。
" 你想好。" " 嗯。" " 第一次,两、三千。" 表姐说。她靠在床头叠着的
被子上,叼着烟,欣赏着手指上五色斑斓的指甲油,它们似乎有脱落的迹象。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开,透进来的一些光线恍若游丝,让人喘不过气。玟端坐
在唯一的一把椅子里,双膝并拢,两手交叉放在上面,微微地跳动。
" 什么?" " 大概两、三千,看情况……" 表姐说完,用右手的指甲去挖左
手指甲缝中的污垢,她干这事干得很精心。没有注意到玟失去了控制,眼睛里的
烛光黯淡成一团鬼火,瘫倒在椅子上。
" 现在那些路边的野鸡,真他妈的贱一次才50 .做这行的人多了。" 表姐
挑完了左手指甲缝,又换过来用左手挖右手。
两千块,玟苦笑一下。天要黑了。她竖起耳朵,听见门外的梧桐树不断地喊
渴。
它呻吟着,抖掉身上的枯黄叶子,根须在地表下贪婪地延伸。它们静悄悄来
到她的脚底,穿过她的脚心,缠住她的筋脉。它们从蓝色的血管刺入,沿着红色
的通道一直向上,占领她的心脏,越长越大。它们把她吸成一片干枯的木乃伊,
然后奋力一扯,像拉一堆垃圾一样把玟带进土里。
两千块。一张处女膜等于一部手机。不足一平米住房。也等于老爸两个月的
薪水。四件紧身风衣。或者两张单程机票。农村全家一年的收入。国家干部们公
款消费的两桌酒席或者街上那些野鸡的40次性交。
……等玟醒过神来,表姐已经走了。表姐临走前和她唠叨了好大一会,但她
什也记不清。玟也不知道什时候坐到了地上,她想自己怎还没有被那些树根吃了。
便爬起来,朝着床架狠狠地踢了一脚。
" 全部都存起来。" 玟自言自语地说。
玟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放一点黄昏的冷空气进来。外面的光线一射入,就
显露出房间的凌乱和肮脏。玟皱着眉,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床单重新铺了,被子
也叠得有棱有角。表姐留下了几个苹果,也洗干净了码到床头柜上。玟还拿出一
小瓶免费试用的香水,把屋子从头到尾洒了个遍。
玟伸展了一下四肢,觉得舒服许多。玟突然想起刚才从床地下扫出的那个脏
兮兮的橡皮东西可能是避孕套,心里一阵恶心。就把椅子搬在外面,坐在门口大
口呼吸新鲜空气。按照表姐的说法,也许今天晚上,就有个男人要来了。
表姐回来的时候,玟正在窗边用一把长长的水果刀削苹果,一根纤细的苹果
皮不间断地落在盘子里,聚成一圈圈向外扩散又收紧的圆弧形。一只餐巾纸叠成
的纸鹤,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