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好连长没看见。
我们这期新兵连里人数最多的是唐山兵和叶胖子的东北兵,各有十几号人,
东北兵向来彪悍难管,这一点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估摸着叶胖子这
伙人可能不算完,果不其然,开完当天的总结会回到宿舍,叶胖子跟他那伙东北
小兄弟正扎堆聊天,个个表情严肃,磨拳擦掌,看样子准备大干一番。
“小叶,有空嘛?出来聊聊?”我问。
“干嘛?!”叶胖子口气生硬的回答,看来白天我没让他尽兴的打一架,他
还不太满意。
部队大院是全封闭的,围墙有二米半高,但每隔一百米便建有一个倾斜的垃
圾台。由于新兵不允许出大院,我们就踩着垃圾台翻了出来。院外是一望无际的
麦田,沉甸甸的麦穗搭拉着脑袋等待人们的收割,成群的麻雀在天空中飞过又落
在高大的柳树上,叽叽喳喳抢夺着夜宿的小小领地。
叶胖子靠在一棵小柳树上,斜乜着眼凶巴巴看着我。我拆开一包带过滤嘴的
“南京”烟,抽出一支递给他,他一把推开:“不会!有话就说,别弄这虚头八
脑的玩艺儿!”
我点着烟深吸一口问他:“想没想过,从新兵连出来之后去什么地方?”
“去什么地方?让去哪就去哪!没想过。”
“我给你讲讲这个部队的情况,你愿意听嘛?”
“你说你的。”
“咱们从新兵连出来之后一般进这几个单位:场务连,就是地勤了,管修飞
机这一套。再就是汽车连。营房股,负责部队的营房管理和维修,暖气水电什么
的。后勤股,象养鸡养猪养鱼了,空勤灶地勤灶干部灶大灶都管后勤股管,再就
象什么通讯连卫生队司令部等等。最次的是警卫连,受苦受累不说,什么技术学
不着什么福也享不着,三年兵当下狗屁不是……”
叶胖子虽然外表粗鲁,但骨子里却挺聪明,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明白了一点,
口气也变了:“你的意思是……”
“这些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所有的部队都一样,都什么样的人进警卫连知
道嘛?象新兵连里的刺头拉,喜欢惹事生非,整天跟领导过不去的,基本就是这
种人。你今天跟唐山兵架秧子这事,如果被捅到连长那里,你想想会是什么结果
呢?”
到底是个孩子,我话说到这里他就有点毛了,其实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得琢磨
:一时义气换来三年虚度的青春确实不值得。
“那……那程哥你给我出个主意成嘛?能补救嘛?”(听见了吧,改口叫
“程哥”了)。
“我叫你出来就为这事,咱们都东北老乡,你这人也挺仗义,我是不想看你
下水,”我接着说:“办法不是没有,你在明天的民主生活会上当着全连的面主
动做自我检讨,要深刻,最好准备个书面的东西,然后当着大家的面主动向那个
唐山兵道歉,但别说他打人的事。这是一,再一个嘛……你老家有什么特产?”
“特产?东北三宝呀,貂皮、鹿茸、人参……”
“我不是说这个,好烟好酒都有什么?”
“酒嘛,就北大荒,烧刀子。有什么好烟还真不太清楚,我真不抽烟。”
“那你就让家里寄点过来,连长副连长指导员排长的都送送,越快越好。”
“好嘛?他们能收嘛?”
听这话我笑了,摇摇头:“没不吃腥的猫,再者咱们连长指导员都是农村出
身,老婆随军后没工作,拖家带口的每个月就靠那几百块钱过活,只要你话说到
位没不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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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东西我早送到了,刚进新兵连的第一个星期,家里寄的盐水鸭,南京烟
就到了部队。我把东西放在父亲的老战友那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送到了新
兵连各个领导家中,这个主意是我爹出的。
三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和叶胖子成了好朋友,整日价称兄道弟不休。
最后一个晚餐新兵连本来说要会餐的,突然通知由于食堂发现死耗子,会餐
取消了,我操那个瘪气就别提了。
晚上熄灯号吹响后,叶胖子突然溜到我床前鬼鬼祟祟的说:“老程,今天我
到干部灶看老乡,临走前把灶间窗户上的插销给拔了。”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蹦下来大喝一声“走!”
“嘘……小点声……”
从宿舍里溜出来,我们打开手电抄小路往干部灶摸去。窗户果然没插,一拨
便开,翻进去后满屋子乱翻,什么火腿呀